古蔺“平蔺元功”坊背后的历史 (附:叙南平“都掌蛮”事)
解放初,宜宾专区因为小学教师奇缺,便在泸州专区借了一个初师班。宜宾专区一直没有还给泸州专署,泸州专署也没有讨还 。1955年我们从四川省宜宾师范学校毕业,这年泸州专区大力发展初等教育,师资奇缺(尤其是古蔺),他们便到四川省教育厅要人。四川省教育厅便找到宜宾专署文教科:“解放初你们缺小学教师,泸州专区支援过你们,今年你们就支援他们几十名应届师范毕业生吧”。于是我们班的38为同学、和高县初师的30多个 同学就被分到了古蔺。
古蔺乃古之“蔺州”,以产“蔺草”(赶黄草)而得名。它是一个川黔边境的山区大县,大概建县于清德宗光绪25年(公元1889年),明、清时期属于“永宁宣抚司”实属地。在古蔺老县政府门前大约50米,有一座高大雄伟的三门石牌坊,牌坊正门横幅为“平蔺元功”四个大字。
1958年上半年,我已经被错划为“右派分子”,,和另外五个“右派”兄弟伙留在古蔺县文化馆监督劳动。当时“大跃进”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古蔺提出的口号是“苦战三年,少活十岁,跑步进入社会主义”。有一天,县委宣传部部长彭高权给我们几个“右派”布置了一个“政治任务”,要我们把“平蔺元功”坊上的“平蔺元功”四个大字凿掉,改写成“厚今薄古”四个大字。我们几个伙伴想了想,我们不是石匠,要凿掉几个大字不但困难,弄不好会破坏这一文物古迹 。但县委宣传部部长的命令又不敢违抗。一方面为了便宜行事,另一方面也免得背上“破坏文物古迹”的历史罪责,为古蔺人民保留这处文物古迹,我们采用在石灰膏中兑以胶水,用这种石灰膏将“平蔺元功”四个大字糊去,然后用红油漆在上面写上“厚今薄古”。我们为给古蔺人民保留了这处文文物古迹而欣慰。殊不知2002年我应留在古蔺的几个老同学邀请故地重游,却发现我们几个“右派”为古蔺保留下来的这座文物古迹——“平蔺元功”古牌坊,却在旧城改造中,被古蔺人自己把它毁掉了。
毁掉牌坊的人那里知道,“平蔺元功”坊不但是古蔺的地方标志性建筑、也是古蔺的文脉,它和古蔺周围几处“奢王坟”疑塚,背后有一段当时轰动华夏的历史。
一,永宁宣抚使奢崇民叛乱始末
明熹宗天启元年(公元162年),四川永宁土司奢崇明作乱。奢崇明原系倮侽族遗种,他的祖先于明太祖洪武中期入附明朝,被明太祖任命为“永宁宣抚使”。传了几代至奢崇周,他没有子嗣,死后由族人奢崇明继承土司爵位。
奢崇明生性阴狡,内悍外恭,有一个儿子奢寅,驍桀好乱。当时大明王朝募兵支援辽西,募兵檄文一到四川,奢崇明父子便上疏请行。他先遣土目樊龙、樊虎等人径赴重庆。巡抚徐可求点核土兵,见有老弱夹杂,拟加淘汰。樊龙不服,定要巡抚徐可求照数给饷。徐可求巡抚呵叱几句,樊龙就挺起手中兵器刺杀巡抚徐可求,同时击毙道、府总兵官十余人,占据重庆府城。
这时四川境内社会治安已经安定几年,因而守备日渐松弛。府、道各员警惕性都不高,所以才有如此变故。邻近兵民闻此变故,纷纷逃走;樊龙等人乘势出兵,攻占合江、纳溪、并告知奢崇明父子,请立即援应。奢崇明父子闻讯统率部众以及檄外杂蛮数万人踊跃赶来,许多亡命奸人随处纷纷响应,日渐猖狂。奢崇明居然悬旗僭号“大梁”,设“丞相”以下各种官吏,麾众直指成都。蜀王朱至澍乃明太祖第十一子朱椿的八世孙,世袭藩封。见城内守兵寥寥,仅有“镇远营”七百人,如何守御得住?急忙檄调周围地方兵士,这些地方兵也不过千余人,偏偏左布政使朱燮元正奉旨入覲,出城北上。这个朱燮元氏一个知兵善战的人,在这军务吃紧的时候,怎可失去如此好助手?蜀王情急之下,慌忙率领百姓驰出国门、追留朱燮元。朱燮元见百姓遮道攀辕,非常恳切,遂康概返驾,汝城誓师,热忱壮士。当下与右布政使周著、按察使林宰等,督励兵民,分啤固守。一面驰檄各道,飞调援兵。不意奢氏叛军已至,四面环攻,朱燮元加意严防;他督令士卒放炮擂石,昼夜不懈。叛军顶着皮革作为屏障,被炮击毁,接竹为梯,被石击断;累攻不能得手,反而死伤了几百人。当时是冬天枯水季节,护城河水结冰,叛军强迫民众将柴草竹木抛入护城河、填满壕沟,高如土垒,上筑蓬荜,就像竹屋一般,借以躲避擂木炮石。暗中潜伏弓弩,以备仰射,齐注城
朱燮元早已预备竹帘,遮挡敌方箭失,夜半恰令壮士缒城而出,纵火焚烧其竹屋,把上面的叛军少的烧死,滚下来的跌死。另外还暗地里派兵决开江水,让其灌满壕沟,,叛军无计可施,便射书入城,煽惑兵民,当时有奸徒200余人谋为内应,被朱燮元逐一查出,枭首悬挂城头。叛军有在城外 四周架起望楼,高与城齐,也被朱燮元暗地里差人烧毁。就这样相持十余天,孤城兀立,不损丝毫。
各道援兵次第趋集。这当中来了一个巾帼英雄,她就是郭沫若为“赵一曼纪念馆”题词:“蜀中巾帼富英雄,石柱尤遗良玉踪......”中提到的、“石柱宣抚使”马千乘的夫人——女总兵秦良玉。她是忠州人氏,马千乘病死后,秦良玉英勇知兵,代为统领。奢崇明素幕她的英名,发难时曾厚礼遗秦良玉,乞为赞助。秦良玉对來使说:“难道你没有听说,我秦氏世代忠贞,我哥哥秦邦屏、秦邦翰奉旨援辽,俱死于王事,只有我弟弟秦民屏负伤归来,现在伤痕已痊,我将带领弟、侄,效死报国,你敢拿盗来之物污我”?言毕,将所遗金银掷还來使。來使出言不逊,秦良玉大怒,拔剑将他砍为两段。并立即率领所部精,于弟弟秦民屏、侄儿秦翼民等,卷甲疾趋,潜伏重庆,分兵为二:留秦翼民屯南坪关、截贼归路,又留兵一千,多张旗帜,护守忠州,作为南坪关的犄角。自率锐卒三千,沿长江、沱江而上,直抵成都,离城数里下寨。奢崇民父子见援兵日至,也陆续募集党羽,分头拦阻。且督众更番攻城,自初冬至暮冬,已近年关,任然围攻不辍。城中人伏腊不祭、岁朝不贺,一心一意和悍贼拼命,与城存亡。
元旦之夜已过,贼攻势少懈,朱燮元才下城少憩,忽城上来了守卒,大呼道:“有旱船来了,请主帅速即登城”。朱燮元急忙登城,但间有几千悍贼自林中大噪而出,拥一物如大船,,高约丈许,长约500尺,内筑层楼数重,上面站着一人,披发仗剑,旁竖羽旗,中间装载几百人,各挾机弩毒失,旁边有两个云楼,用牛牵引,势将近城,比城墙还高尺多。守陴的老幼妇孺、顿时大哭起来。朱燮元慰谕道:“不妨、不妨,这是吕公车,可以立破”。随即命令守卒:“我预备有大木头搁置城下,无论大小,一并取来”。守卒忙即运至,由朱燮元亲自指点,以场木为杆,短木为轴,轴上已有大索,转索运杆,可发大炮。炮中有千斤石,飞射出去,好似弹丸。这边已经装好大炮,那边吕公车适至。第一炮轰去,击毁车旁云楼,第二炮轰去,不偏不倚,正将披发仗剑的贼目打倒。这个指挥的人一除,车中几百人全部成了傀儡。朱燮元用大炮击牛,牛负痛往回奔走,朱燮元乘势出击,大杀一阵,随即汇回城。
尽管如此,奢崇明父子仍不愿退去,时有禆将刘养鲲,报称贼将罗乾象、遣私人之谭输诚,情愿自拔效用。朱燮元即遣之谭复往,令与乾象俱来。及乾象既至,朱燮元方卧城楼,起与共饮,饮至酣醉,复呼令同寝,鼾声达旦。这是有诈,莫被朱燮元瞒过。不然奢崇明未退,乾象新降,安得冒昧若此?罗乾象因此感激,誓以死相报。朱燮元遂与他蜜约,令引诱奢崇明登城,设伏以待。果然罗乾象区后,即于当晚偕奢崇明登城 ,甫有一人悬梯而上,守兵遽行鼓噪。奢崇民料知有备,跳身逃去,等到伏兵突出,追赶不及,只拿着他的随卒数人。罗乾象即纵火焚营,奢崇民父子仓猝走泸州,成都围解。罗乾象率众来归。朱燮元上书奏闻,朝廷降旨,擢升他为四川巡抚,于是复率诸军进讨。连复州、县、卫所四十有余。乘胜进攻重庆。
重庆为樊龙所据,已有九个月了,所以叛军守备甚固。从二郎关至浮图关、为重庆出入要道,有叛军数万据守、连营17座。总兵杜文焕及监军副使邱志充,杨述程等将率兵进攻,连战不下。石柱女官秦良玉请从间道绕出关后,两路夹攻。朱燮元对她 十分嘉许,遂命秦良玉带领部兵觅路径去。贼兵只管前敌,不防后袭,秦良玉从后面麾军直入,乱杀乱戳,无人敢敌,贼众大溃,官兵连拔二郎、浮图两关,直捣重庆。樊龙出战不利,守了数日,粮道被断,城中已经断粮,只好开门逃遁。行不到数里,只听后面朱燮元伏兵四面八方呼喊“樊贼休走”,他已被官兵四面围着,任你怎么凶悍,就是无法突出,只好乖乖就擒;其余叛军官佐均被缚着、朱燮元遂克重庆,移兵攻打泸州。奢崇明父子弃城夜逃,直奔遵义。本来遵义已被贵州兵收复,但因水西土司头目安邦彦掲杆起事,响应奢崇明;贵州兵调攻安邦彦,所以遵义空虚,只剩推官冯凤雏居守。奢崇明父子猝然到达遵义,冯凤雏无兵无饷,如何守得?被奢崇明父子突入,冯凤雏只好杀身成仁,奢崇明父子复破遵义后,留下儿子奢寅和部属尤朝炳、杨维新、郑应显占据,奢崇明自己率其余部属返回永宁。
是时,朱燮元已升任四川总督,兼兵部侍郎,再举讨贼,他召集将佐计议:“我与永宁贼相持日久,尚不得志,无非因为贼合我分,贼逸我劳,今拟尽撤各防,会剿永宁、捣穴平巢,在此一举”。亲领域首先赞成,主讲亦拱手听命。遂令副将秦衍祚等往攻遵义,子率大军进讨,历破诸险,将薄永宁。奢寅带着樊虎等人自遵义还援,被朱燮元督军猛击,啥的弃甲曵兵。朱燮元部属穷追不舍,奢寅身受重伤,仓皇逃遁。樊虎重伤致死。朱燮元进扑永宁城,一鼓做气,生擒贼目周邦彦等,收降叛军二万。唯奢崇民逃脱,败退旧蔺州城。罗乾象已由朱燮元保举、擢为参将,他愿率一军究追奢崇明。朱燮元遣他去讫。乾象甫行,遵义捷音也到,逐去贼目尤朝炳、杨维新、郑应显等收降贼党安銮,克服遵义全城。朱燮元再度从永宁出师,前去支援罗乾象。半途接到罗乾象军报,奢贼计穷,已走水西朱燮元乃长驱直入,与罗乾象会师,向蔺州进发。
忽有探马来报:安邦彦已出兵两路前来支援奢崇民,一窥遵义,一窥永宁已过赤水河,向狮子山来了。朱燮元遂命罗乾象攻蔺州,自己前往狮子山截击贼锋。罗乾象督兵至蔺州,使用火箭火炮击射城中,把奢崇明的“九凤楼”摧毁,城中自相哗噪,罗乾象乘隙攻入,尽扫贼。奢崇民父子已经转走龙山场,无从揖获。朱燮元也几百安邦彦贼兵,向龙山场进发。奢崇明已成惊弓鸟、漏网与鱼,丢下家属,在蔺州章德、椒平、飞龙、龙山布置多处疑塚假装死亡,据传与安邦彦逃亡水西。而此时贵州信任巡抚王三善也全力进剿中,奢崇明挑起之川乱遂平。
此役之后,当局便在州衙门前建“平蔺元功”坊纪念。
二,叙南平“都掌蛮”事简述
据明世宗嘉庆年间的《四川通志》载:明宪宗成化元年至4年(公元1465年至1468年),朝廷先后出兵20万征讨“都掌蛮”、大获全胜。 又据《叙州府志》载,明神宗万历元年(公元1573年)四川巡抚曾省吾率兵15万,以宜宾城为指挥中心,分五路进剿“九丝蛮”。 这两次战役都与“都掌蛮”“九丝蛮”、“僰人”、“僚人”等少数民族“西南夷”的来龙去脉有关。
(一),“僰人”之谜 《辞源》:“僰”,古代我国西南地区少数民族名,《吕氏春秋、恃君览》:“氐羌呼唐,离水之西,僰人野人......多无君”。司马迁《史记、西南夷列传》:“巴蜀民或竊出商贾,取其莋马、僰童、耄牛,以此巴蜀殷富”。正义:“今益州南戎州北临大江,古僰国”。据典藉记载,距今2500多年前,就有“僰人”集聚宜宾一带,其活动中心在今宜宾市翠屏区三江(长江、金沙江、岷江)交汇的地方。另外,在云南有“滇僰”、凉山州西昌有“邛僰”。许慎《说文解字》:“僰,犍为蛮夷”,“犍为郡”东至“江阳”(今泸州),与巴郡接壤,西至南安(乐山),北达武阳(今彭山),与蜀相望,南至曲靖,与滇连界(地跨今四川省乐山、宜宾泸州及黔北遵义、毕节及滇东北昭通、曲靖一带)。
战国至秦、汉,“僰人”与汉民族接触频繁,是西南各少数民族中,接受中原文化较早的民族之一。他们以种植水稻、姜、豆等农作物,并经营荔枝园。 “僰人”曾在公元前三世纪左右建立自己的政权“僰侯国”,臣属于强大的“蜀国”。“僰侯国”并非周朝分封制之“侯”国,是少数民族“西南夷”中的一个民族集团。大概相当于部落或部落联盟状态。“僰侯国”在秦惠文王更元9年(公元前316年),被蜀郡太守李冰(就是“川主庙”中的“川主菩萨”)所灭。接着,秦在今翠屏区三江口(今宜宾老城区)设立相当于县级行政单位的“僰道”(按当时的建制,“县有蛮夷曰道”)。西汉高后6年(公元前182年)“僰道”开始筑城,到汉武帝建元6年(公元前136年)由于汉族人民的大量迁入和“僰人”的逐步绝迹,将“僰道”改置“僰道县”。
(二),“僰人”的南迁及与其他少数民族的融合
“僰侯国”灭亡后,蜀守李冰以强大的军事实力驱赶“僰人”,绝大部分“僰人”逐步向今云南昭通、曲靖、乃至于滇池地区迁移,在他们迁移的盐津、大关、彝良、昭通、会泽、东川、曲靖一带路上,留下了一批高大的封土砖石墓。他们到达曲靖后,又分为两支继续迁移:一支经寻甸、嵩明、昆明到禄丰,另一支经陆良、宜良至江川。
当然,也可能有极少数无法南迁的“僰人”留了下来,但长期的隐瞒族别和身份,使他们已经和其他民族同化了。发源于玉树、巴塘地区的金沙江,它的宜宾至雷波段叫做“马湖江”(因雷波境内之“马湖”而得名),雷波到攀枝花段叫做“泸水”。、金沙江两岸是古代“僰人”和其他民族互相融合的走廊。 在“西南夷”中,各少数民族以“僰”(音)相称的有28种(如:“诺苏拔”、“纳苏拔”、“聂苏拔”、“改苏拔”、“撒尼拔”、“阿细拔”......)之多,除宜宾的“僰侯国”外,便是金沙江北岸的“邛僰”和南岸的“滇僰”势力最大,汉代史藉统称“西南夷”;解放前他们一直被人们称为“蛮夷”,而“彝族”在解放前一度叫“夷族”,1950年起,才改称“彝族”。所以没有南迁的“僰人”有一部分融入了四川凉山一带的彝族,和云南楚雄一带的彝族。 在金沙江南岸,创造古滇文化的不止“滇僰”,还包括滇池地区的其他少数民族,甚至还有已经夷化了的汉人。司马迁《史记、西南夷列传》载:“蹻至滇池,方三百里,旁平地,肥饶数千里,以兵威定属楚,欲归报,会秦击夺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因还,以其众王滇,变服,从其俗,以长之”,这便是“庄蹻入滇”(他带去的军队少于“滇僰”、同化不了它,反而被它同化了),大约发生在公元前339年到公元前329年之间。
东汉后,滇地的民族被称为“叟人”,在崛起的“方士大姓”中,尤以“爨氏”实力最为强大。唐玄宗天宝年间,“南诏”(大理)灭了“爨氏”,并徙“西爨”20余万户口至永昌,亦即现在的大理白族的集居地。据《中国大百科全书、民族卷、僰人》:川、滇两晋间出现的“叟人”,南北朝至隋代出现的“爨人”都是与“僰人”想对应的称谓。唐代称“西爨白蛮”,宋代的“大理国”是“僰人”建立的,元代继续称“僰人”或“白人”,明、清后称“民家”,他们都是今天大理白族的先民。
其次,金沙江北岸,“僰人”与“僚人”、汉人等民族融合在一起。据《屏山县志》载:秦朝以前,屏山大部分地区都是“僰人”聚居区,汉武帝开发西南,汉族军民进入屏山。晋朝以后,中央政权更迭频繁,原驻守屏山的文武官员及其部属长期游离于中央政权管辖之外,逐渐与当地“僰人”及新迁入的“僚人”融合,形成一个新的部。隋、唐时期称之为“马湖蛮”。宋代,汉族大量进入屏山,原“马湖蛮”分为两支:一支以后来的“安氏”为代表,与彝族融合。另一支以后期的“文氏”为代表,仍保留原“马湖蛮”的部族习俗。元朝统一后,在屏山置“马湖路”,实行“土司制”,任用当地少数民族首领做官。明代“改土归流”后,“马湖蛮”进一步与汉族融为一体。金沙江上游,“僰人”逆江而上,到了永胜、宁蒗一带,他没在“藏、夷走廊”的连接处停留下来,隔金沙江与迪庆的藏族丽江的纳西族相望。在“僰人”经过的金沙江两岸,自东向西一次留下了“永善”、“永仁”、“永胜”丧县级地名,“善”、“仁”、“胜”和史藉记载的“僰,夷中最仁者”是一致的。
魏晋时期,大量“僚人”涌入川南,与“夷中最仁”的土著“僰人”相融互渗,学界笼统的北称为“群僚”。
据《中国大百科全书、民族卷、僚人》在:东晋时,广西、贵州境内部分“僚人”进入川南。宋代,。广西境内“僚人”已改称“僮”,1965年根据周恩来建议,国务院批准,将“僮族”改为“壮族”。“都掌蛮”、“就丝蛮”皆“群僚”是也。
(三),珙县悬棺的主人是“僚人”、不是“僰人”
我们叙南的珙县、兴文邻近滇、黔,为古代“西南夷”腹地。故遗存的悬棺比较多;尔最集中的是珙县洛表麻汤坝和曹家营酥麻湾。在解放初文物普查时,很草率的把它们定位“僰人悬棺”,1974年7至9月,四川省博物馆和珙县文化馆共同在麻汤坝情理了十具悬棺,1980年在《文物》杂志第六期公布了《四川珙县洛表公社十具“僰人”悬棺情理简报》,明确表示:悬棺的主人是僚人。而不是“僰人”。
(1),从东晋至明朝,这里居住过大量的“僚人”;
川南本身就居住有“僚”人,兴文县境古代为“夜郎国”旁小邑,本身也聚居有“僚人”。但在东晋时为成汉李氏引“僚人”入蜀的必经之地,据史料记载,公元四世纪三、四十年代,西南地区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民族大迁徙,原来居住在牂牁江(今贵州北盘江)的几十万僚人北上进入巴蜀、汉中等地。南北朝梁朝李膺《益州记》载:“李雄时尝遣李寿攻朱堤(昭通),遂有南中之地,寿既篡位,以‘郊甸未实,都邑空虚’,乃徙旁郡户三千以实成都,,又从牂牁引僚人入蜀境。自白象山以北尽为僚居......”。至南齐后期,“僰道”渐为“僚人”占据;梁武帝大同10年(公元544你钱)先铁领兵平定“夷僚”,以“镇抚戎夷”之义,将“僰道”改为“戎州”。唐、宋时,四川很多地区仍未“僚人”所占据。据《新唐书、南蛮传》说:“泸戌间有‘葛僚’,依山谷林箐间,逾数百里,俗喜叛”。 (2),葬俗:元朝李京《云南志畧》称:“土僚蛮,叙州南,乌蒙北皆是......人死则以灌棺木盛之,置于山仞颠崖之上,以先坠者为吉”。
(3),“僚人”有凿齿的风俗:西晋张华《博物志、异俗篇》载,“僚人既长,皆拔其正齿牙各一,以为华饰”,李京《云南志畧》也叙述宜宾南部“僚人”男子到了十四五岁则左、右击去两齿然后婚娶。在《四川珙县洛表公社十具“僰人悬棺”情理简报》称,在十具悬棺主任的骨架中,除一名儿童外,其余均有凿齿之俗 ,所以他们是“僚人”、不是“僰人”。
(4),悬棺中的随葬物品中,有丝、麻织品、青花瓷器、竹器、铁器等四十多件随葬物品、与贵州“僚人”悬棺中一样,衣物中有短上衣、马褂、短裤、筒裙等“僚人”的服饰。在邓家岩7号悬棺中还发现红色竹筋一支,方头园足,四面均有草书汉文:“江山*高,日月*长,五子*,阿旦木”。 这里的“阿旦木”是7号悬棺主人,《北史、僚传》称:“僚者,盖南蛮之别种......丈夫称‘阿暮’、‘阿段’,妇人称‘阿夷’......皆以次第称之”。也就是说,“僚人”在人的称谓前都有“阿”。如“阿大”、“阿尔”......
(四),“都掌蛮”、“九丝蛮”叛乱和平叛
明朝的少数民族政策,基本上沿袭元朝的管理办法,,即实行“土司制度”。“土司制度”包括“土司”和“土官”: “土司”由军事系统管辖。就是在各少数民族聚居地设立“宣慰司”、“宣抚司”、“安抚司”、“招讨司”、“长官使司”等,其长官分别为“宣慰使”、“宣抚使”、“安抚使”、“招讨使”等,均由该少数民族头人担任。这些人名义上接受中央和皇帝的封爵,但实际上仍然是割据一方的独立王国,;而且其统治者是世袭的。统治方法及其残酷落后,
“土官”由行政系统管辖,是按照汉族地区的行政制度,设立“府”、“州”、“县”等各级证券机构,其长官为“土知府”、“土知州”、“土知县”,均由中央和皇帝为人各改少数民族的头人分任。实际上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与“土司”没有什么不同。
这种“土司制度”是在军事征服或者政治臣服后的一种权宜之计,但随着全国和当地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发展,“土司制度”日益暴露其消极、保守和落后性,它既妨碍各民族地区经济、文化的继续发展,又阻碍了国家的统一和发展与证券的巩固。特别是这些世袭的“土司”和“土官”独立性很强,他们不是相互争夺地盘,便是联手对抗中央,甚至不断发动战争搞割据和叛乱。他们甚至不断袭扰汉族民众的正常生产和生活,杀掳汉族管理和人民。
我们曹氏家族迁住沐爱一带的一个小小宗支,明末到清朝咸、同年间,就有两个前辈被“蛮夷”杀害。
明宪宗成化元年到 4年(公元1465年到1468年),以及明神宗万历元年到3年(公元1573年到1575年),“都掌蛮”和“九丝蛮”曾多次袭扰沐爱。当时沐爱没有城堡,民众大多进入岩洞躲藏,明神宗万历2年(公元1466年),“九丝蛮”袭扰沐爱时,有几十户大约100余人躲避于沐爱场东鹞鹰岩下面的“柏香洞”,该洞内有水源,洞口有坚固的石闸门和防卫设施,“九丝蛮”无法进入,但这里有一个致命弱点,没有备用通风设备,“九丝蛮”就用烟熏,100多民众都被毒烟熏死洞中。事后地方政府将“柏香洞”封闭,在洞口竖立碑记,记述惨案发生的时空机经过表示对100度冤魂的哀悼。1952年抗旱时、为了找寻水源,洞口被打开,我也亲身进洞探勘看,东中遍地骸骨和锅、盆、碗、盏;无论什么东西全部破损(铜钱也以接触就烂),状况惨不忍睹。
明宪宗成化元年到4年(公元1465年到1468年)这次平叛,四川省一共出兵20万,指挥中心设在宜宾。现在宜宾有一条“都长街”,就是当年关押俘获的“都掌蛮”的地方。我猜想,当初可能叫做“都掌营”,沿袭下来,写成了“都长营”(duzhang ying),“长”(zhang)和“长”(chang)字形一样,读音不同,渐渐就斡为“duchangying ”后来修成街,自然就成了“都长街”(duchangjie )。
这次围剿,使“都掌蛮”大敗,叛军大部被屠杀,一些老弱蛮众或逃亡、或隐姓埋名,与汉族同化。因“都掌蛮”——“僚人”的称呼前面都冠以“阿”,于是有传,珙县境内的部分“何”姓和“柯”姓可能是隐姓的“都掌蛮”。
明神宗万历元年到年(公元1573年代1575年)四川巡抚曾省吾甩饼15万围攻“九丝蛮”老巢“九丝城”(兴文建武)。这次围剿使大部分“九丝蛮”被屠杀,其首脑“阿大王”、“阿二王”、“阿三王”从悬岩驾簸箕飞下逃亡,不知所终,他们兄弟驾簸箕飞下的地方,后来就得名“簸箕峡”。
事情过了四十多年,神州大地吹起了“大跃进”的风。1959——1961 “三年困难时期”,珙县洛表公社麻汤坝有几个农村食堂连事务长。炊事员都饿死了。解散公共食堂后,这里出现了大面积的荒芜田土无人耕种。当地放宽了户口准入制度,一些无牵无挂的民众便到哪里落户。沐爱中共地下支部”郝明光“书记周九波的儿子周朝生在部队犯错误后,不但出脱军藉、(共产党)党藉,还陷身囹圄。出狱后便到哪里入户。他们生产队挖荒田时挖出一座古墓葬,墓内幕碑夷文旁注有汉文“阿天子之墓”(当时出于特殊时期,也没有引起地方政府注意,公没有人惊动文物保护部门)。周九波老师分析,可能“九丝蛮”首领“阿大王”和两个弟弟驾簸箕从“簸箕峡”飞下后逃亡到麻汤坝附近隐藏起来,他死后,后人悄悄把他偷葬在这里的地下,不敢在地面竖立墓碑,便在地下墓内埋藏墓碑。
当然,这仅仅是周九波老先生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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