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咤川滇称霸筠连大雪山的绿林——朱林武

七星山

                                                

大雪山绿林志

作者：筠连县沐爱中学退休教师曹取吴

       筠连大雪山，从清朝到民国，都被列为“匪区”。从清朝到民国时期，都是绿林强人出没作案的地方。

探访大雪山绿林窝

       一提起“绿林”，大家就想到这就是“土匪”、“强盗”。
      1989年笔者和沐义小学退休教师李廷鉴专门去大雪山和南厂（原属珙县三河乡，今属珙县王家镇，是大雪山绿林首领朱林武的大本营所在地）走访、调查大雪山绿林。
       听宜宾读书人圈子内的朋友说，某人知道此事后议论：“土匪就是土匪嘛”，意思是曹某如此钟情“土匪”，不可思议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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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说来，人们的思维模式是：“绿林”=“土匪”=“强盗”。
      其实：
     （1）水泊梁山108人难道不是人们说的“绿林”、“强盗”和“土匪”吗？但骚人墨客都给他们冠以“英雄”桂冠；
       （2）DANG在早期建立根据地和川陕苏区时期，不是也利用和吸收“绿林”吗？威信郭家坟的殷录才、绰号“殷骡子”，他不是“土匪”吗？红军川南游击队政委刘复初（中国工农红军川滇黔边区游击纵队司令员、政委）不是吸收殷录才入党吗？
       （3）“盗”亦有道，不值得我们研究吗？
        “绿林”一词，最早出现于西汉末年的王莽篡汉时期，那时有两帮“匪类”——“赤眉”和“绿林”。“赤眉”就是把眉毛染成红色、抢劫杀人的强盗；“绿林”则是占据山林、趁着月黑风高，杀人越货的人群。

大雪山绿林的来源和成分

        “大雪山”的主峰，在“南诏”（大理国)统治云南）时期曾经被封为“东岳”。这里的“大雪山”是位于川滇边境的“乌蒙山脉”北段。它东西长67公里，南北宽度2——7公里，总面积290平方公里（筠连境内130平方公里），跨川、滇两省筠连、珙县、威信、彝良四县19乡，主峰在筠连县原解放乡（今属“大雪山镇）境内海拔1777.2米。属于“燕山造山运动”形成的东西向褶皱背斜结构。这里山高林密，沟壑纵横，怪石罗列道路崎岖。从清朝到民国，这里都被列为“匪区”。从清朝到民国时期，都是绿林强人出没作案的地方。

“大雪山”绿林人物的来源和成分复杂，大致可以归纳为五类：

（1）破产的富（顺）隆（昌）商帮：（2）被苛政和土豪劣绅和黑社会“逼上梁山”的穷苦老百姓。（3）散兵游勇。（4）黑社会（帮会）势力。（5）惯匪、股匪。
揭底山大王”朱林武“
     在“大雪山”“绿林”人物中，势力最大，号召力最强的是帮会势力出身（“礼德字袍哥”龙头大爷）的“大老耖”朱林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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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林武是珙县洛表区员三河乡（今属王家镇）人，小业主出身，曾经做过“礼德字袍哥”的龙头大爷，被原叙南剿匪大队长（后曾任南溪县县长）罗玉葱招安后，于民国33年（公元1944年）出任棉堡乡（后来的自由乡和解放乡，今属大雪山镇）乡队长。

       从解放乡的水冲坝向东沿苕坝河逆流沿溪而行，经苕坝、鱼井坝，翻一个小山坡就到兰厂。它是大雪山北麓的一个小盆地，朱林武就出声在这一个小盆地的大雪山脚下的一个三合院里。这个三合院周围林木葱茏，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左厢房屋檐下流出，在水冲坝纳入沐英河（或镇舟河，在郦道元《水经注》中叫“大涉水”）的源头“雪上河”。南厂这个地方地势十分险要、易守难攻。在朱林武的三合院里，经常住着他的基本队伍，大约一个排的兵力。他的全部实力、包括外围武装，还不足一个营的兵力。就是这么两三百人枪，却能几十年称雄大雪山，这和他的机智勇猛机智分不开；他的身边经常跟随着两个精悍灵敏的贴心保镖黄赞扬和张启先，以及足智多谋的内堂管事“军师”江申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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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土豪劣绅官僚巨贾牵肥猪

       朱林武为匪的原则是“要钱不要命”，不伤害小本经营的单身客商和平民百姓，只抢土豪劣绅和官僚巨贾。

      他对违反绿林道德、既要钱又要命、而且淫人妻女的惯匪、股匪，都会千方百计予以剪除。民国初年，外乡惯匪陈少尧率领匪徒十余人在沙湾抢劫杀人，朱林武知道后，立即率部将他全歼并将陈少尧枪杀。所以在大雪山，既劫财、又害命，而且淫人妻女的大多是流动作案的惯匪或股匪，以及破产后想“捞一把”的富隆商帮。和一些富户 遇到了被他们“逼上梁山”的仇家前来寻仇报复。朱林武的对手是那些土豪劣绅和有钱有势的大户。

        但那些“假李逵”浑水摸鱼弄得一人被劫，百人心慌，以訛传訛，加油添醋，自然把大雪山描绘得令人胆寒生畏。其实大雪山不是阎王殿，大雪山人民是热情好客的。

       朱林武极少拦路抢劫，而且主要是在为匪的前期。他一般主要是“牵肥猪”（劫持人质；李廷鉴老师孩童时期也被“牵”过 “肥猪”）。

       他主张“兔儿不吃窝边草”，一般都是远道出击，因此他在本地没有民愤。解放后的“清匪反霸”运动中，他暗藏于槐树沟一个岩洞内，所以据解放初在高县公安系统工作过 的杨绍镶说，他们每天晚上都暗藏于南厂周围树林中，始终没有看见他的踪影。后来他吃鸦片自杀。

       曾经被朱林武“牵”过 “肥猪”的绅粮大户很多，下面略举几户：

       鹫官坪（今属高坪苗族乡）周光均被劫持后，送到大雪山交给乡民周成相照管，不捆不绑，不侮辱人格，还可以和监管人员一起下田劳动，上山玩耍。他的家属花费15万元法币赎回后，从此与周成相结尾密友，时有往来。

       桥地榜（今属镇舟镇马家村）张某某被劫持后，他的家属用200斤鸦片赎回。

      云南省彝良县股匪王某某将“肥猪”（人质）王英交由朱林武代管，并授意朱林武：得到赎金后将王英杀掉。但朱林武不但没有杀王英，连赎金也分文未收，将他无条件释放，后来王英和 朱林武成为至交。

       对于那些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和守财奴，也难免吃尽苦头，甚至既失财、又丧命。棉堡乡绅粮方某，某为人坚吝，思想偏狭，他被劫持后，授意家人拒缴赎金，但心中既害怕又气馁，待家人设法将他赎回后早已毙命。绅粮杨子云，因两个儿子杨文寿、杨文付互相陷害、争夺家产，结果父子三人既蚀财又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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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林武既然为匪，也有其残酷无情、惨无人道的一面。在他起家的初期，为了夺取枪支弹药，和树立个人威风，其手段也十分可恶。他得知乡邻和佃户王政奎兄弟（绰号“大老环”、“二老环”）在四里坡抢劫、获得“花旗牌”手枪一只，朱林武为了得到这支美国进口手枪，指示部下张国安、张付同血洗二王家，两家老少十余口中，只有一个九岁小孩从阴沟中爬出脱险，其余全部身亡。

奔赴“鸿门宴” 轻松抽身

        朱林武的机智勇武、十分传神。据传，王场招安匪首邓凯本想设“鸿门宴”出卖朱林武，铺平升官发财之路。他在昂长社“鸿门宴”诱捕朱林武。朱林武先派“军师”江申屏率领部队秘密将王场包围后，他只带领黄赞扬、张启先赴宴。邓凯还来不及下手，就被朱林武挟持、走出邓凯的势力范围后，才将他放回。邓凯既受  恐吓、又遭“洗刷”，从此在江湖上抬不起头。

手下周氏兄弟个个身手不凡

      在大雪山，朱林武还有些身手不凡的“兄弟伙”，其中最突出的，要算周氏兄弟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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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老沙”周宗平：他与吴锡周关系密切。中国工农红军川南游击队政委刘复初在川南地区搞武装斗争时，曾给吴锡周提供配足子弹的步枪12支，支持他在大雪山组建游击队。消息泄露，被周光汉出卖，吴、周二人因此被国民党清乡军捕杀。刘复初也遭到诱捕的危险，后被乡民吴德民带领，经二坪子安委坝，住在胡平聪的父亲胡大爷家，后被坏人告发，刘复初被清乡军周化成部逮捕送泸州监押，国共合作后被地下党营救出狱，后来去了延安。

      “二老沙”周宗伦：他力大无穷，好打斗。他在走山路时，也能力负四五百斤。他被人关押在苕坝李某某的碉楼上，他从三丈多高的碉楼顶上跳下、如履平地，因此人们给他取了绰号“大飞机”。

       “四老沙”周宗福，他机智灵活，勇武过人，性格十分坦率。他在被抓壮丁押送去落沐柔途中，经一个悬岩时趁押送的乡丁注意力分散时，一个鹞子翻身跳下悬岩逃走，因此人们给他取了绰号“小飞机”。

      “小飞机”为人太帅，很重义气。1989年我和沐义小学退休教师李廷鉴去大雪山考察“绿林任务”时，在水冲坝赤足医生李启信的诊所和他不期而遇。经过李启信介绍说两位老师是专门来考察大雪山绿林的，他很坦率的告诉我：“因为当初当过‘ 棒客’，所以经监狱”。他虽然年过花甲，勤劳而又善于经营，儿女们都以安家分居，老两口生活宽裕。第二天亲自到水冲坝接我们去他家朱了一宿，主客双方谈笑风生，十分投缘。

冲出团丁包围  最终内杠散伙

       云南威信县郭家坟殷录才，绰号“殷骡子”，被刘复初吸收加入GCD后，仍然不改打劫平民恶习，民国33年和招安后不安分的匪首“漫老三”游跃远勾结，逢场天抢劫镇舟场，使好多平民受害。后来在国军79军和新二军的联合围剿中，埋枪逃跑，结果被捕杀。而79军进军兰厂后，什么都没有捞到，朱林武骂他：“殷骡子这狗日的既不江湖，也没有大用，该死”。

       朱林武曾远道出击，夜袭田耀堂，并获得成功。他于是想搞几次大的行动显现威风。在大湾子劫道“宰线子”时，被云南一千多团丁包围，情势十分危险。对方用一个招安匪首做总指挥，企图全歼朱林武，他沉着镇静，趁对方指挥员和司号员暴露之机，两枪将他们毙命。在对方阵足打乱时，江申屏火速率众突围，才 安全脱险。

       这次战役中他的弟弟朱一昭（三老耖）重伤毙命，从此他的部下士气低落，并造成部属杨文举（即“杨猴子”）叛变。“杨猴子”暗杀朱林武失手，引起朱林武内部内讧，他手下黄赞扬、张启先也背叛了他，授意江申屏杀掉二人后，江申屏也产生了危机感，秘密弃他而去。从此朱林武手下人人自危，终于在解放前夕垮掉。

解放后公安围捕  吸食鸦自杀于山洞

        解放后的“清匪反霸”运动中，朱林武暗藏于槐树沟一个岩洞内，据解放初在高县公安系统工作过 的杨绍镶说，公安人员每天晚上都暗藏于南厂周围树林中进行围捕，始终没有看见他的踪影，后来他在岩洞内吃鸦片自杀。
                    

飞扬

祝曹老师身体健康长寿！这些历史如果不是曹老师孜孜不倦的书写，我们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