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连1949 改朝换代前的筠连沐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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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朝换代”前夕的见闻

       民国后期，中小学校历是固定的。即每年春期农历正月20日开校，7月20日放暑假。秋期7月20 开校，腊月20日放寒假。 春期公历3月12日是孙中山诞辰日，是“植树节”，学校集体搞活动；公历4月4日“儿童节”，上午学校集体搞活动，下午放假，紧接着是“清明节”放“春假”三天；农历5月5日“端午节”放假。秋期农历8月15日“中秋节”放假；公历10月10日“国庆节”（双十节），学校集体搞活动；农历9月9日“重阳节”（敬老节）放假；公历1月1日“元旦节”放假。

      校历的优点是：民族传统节日“小年夜”、春节、元宵节，农历7月7日“中元节”、中小学招生考试日期（放寒假后的第二天）都在假期；两个学期和寒、暑假一样长，而且开校、放假日期固定，好记亿，春、秋两个学期内、出规定假期外，学校有变换安排的自主权。

     1949春期我由“博爱中心校”考入“沐爱县立初级中学”初中第七（乙）班。 秋期开校后，除各项教学秩序正常进行外，学校利用课外活动举行“演讲比赛”、“书画竞赛”、“论文竞赛”、“英文会话比赛”及女同学的“家事竞赛” 主要是（刺绣、缝纫）。我从小学到初中，都有一种感觉，学校对我们的施教内容有：一是传统道德和日常行为规范教育：二是文化科学知识教育。没有带一点儿意识形态和“反共”宣传，学校完全是一片“传道、授业、解惑”的浄土，没有纷繁世事的干扰；关于“徐蚌会战（淮海战役）”、“南京陷落”、“蒋委员长准备迁都台湾”......等消息是在社会上听说的，我们只从父兄和亲友口中知道“民国衰危”。

      但1949年秋期开校后，除了日常教学秩序照常外，气氛明显变化：原来的“训育主任”变成了蒋韻达，李中勛老师不当训育主任了，担任《英文》、《美术》老师，他每天下午课外活动义务开设“时事讲座”，介绍“国共内战”......后来才知道，他是共产党的“地下党员”。

      社会秩序虽然十分安定，但气氛明显发生了变化：一是经常“扯凤”，谣言四起；二是沐爱上层人士相约参加体力劳动，作迎“改朝换代”、自食其力的准备（说明他们不想和共产党为敌），袁凯臣、万及阶、何心一、和冠群、赵惠村......几次相约去叶家坝挑煤炭；三是住在廖罗汉店子一年多、在附近几个场卖西药的钟大汉突然消失（后来知道他是“共军”卧底，他的任务是收集军事情报、绘制地图）。四是四叔曹从商家突然热闹起来、而且市场上有人公开摆摊设点出售步枪、手枪、冲锋枪、手榴弹......——因为四叔是袍哥“礼德字”的“红旗大五哥”（“龙头大爷”廖太泽）。

      “礼德字的袍哥刀刀枪枪”，“滩咡匠”和散兵游勇多，他们要出售手中武器逃亡，必须先到袍哥组织发言语“打上付”。12月初，听说“共军已经入川，重庆城里也听得见共军的大炮声......”，犹如说是从当年邓艾“偷渡阴平”的路线入川，后来证实是从下川东“酉秀前门”入川的。接着传来省主席王陵基的联防部署：珙、筠、沐、长四县联防，有长宁县县长担任联防司令。不几天，沐爱县县长钟家荣以“到成都开会”为借口逃窜，而且传来有几千共军经洛表、上罗往宜宾开拔。突然有一天何广带领镇舟的“民众自卫队”接管了“沐爱警察所”，“警察所”的牌子换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川滇边取雪山支队部”的牌子。沐爱大街小巷张贴出“沐爱县解放委员会”和“中国人民解放军川滇边区雪山支队部”的布告，原来国军72军在军长过汝瑰领导下在宜宾起义，随同起义的还有“第六行政督查区”专员兼“叙南保安司令”彭焕章，我们沐爱中学第三任校长郭柏筠（当时的“第六行政督查区”督导员兼“叙南保安司令部”中校参谋）。沐爱上层才组织了迎接解放军的“解放委员会”和“雪山支队部”。

       “沐爱县解放委员会”：主任：何著勋，副主任：罗玉葱、何心一，县工会、农会 、商会负责人。
       “雪山支队部”：支队长李朝殿，指导员：何奎星，高级参议：郭野农。
     “雪山支队常备一中队：中队长：廖太安，一、二、三三个分队分队长分别是：陈怀州，廖太林、杨伯鳌。
       雪山支队常备二中队：中队长：黄及夫，一、二、三三个分队分队长分别是：李显忠、樊文安、邬海林。
       为了接待和安排迎接解放军、应付散兵游勇、防止百姓受到骚扰，成立以杨正荣为会长的“维持会”。

      “解放委员会”和“雪山支队部”及“维持会”的成立，维护了社会治安，保障了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为高县人民政府王子英副县长、解放军10军28师84团2营何营长顺利接收沐爱立下了不朽功勋。他们做得最出色的三件事就是：

      第一件：由于杨正荣的巧妙周旋，巧妙的阻止了起义后叛逃的72军，少将副参谋长许亚殷率领的100多名散兵游勇进入沐爱场镇，保障了沐爱人民安定、平静的生活。

      第二件：派出“雪山支队”两个常备中队到武德乡栏截 、引导从云南入境，去宜宾起义的国军某师李剑霜部队过境，使他们无法进入沐爱腹地，保障了人民不受骚扰。

      第三件：保证了沐爱县警察中队、及县直机关武器弹药没有流失，全部交由解放军接收。

      沐爱上层已经接受了解放、而且以实际行动开始自觉劳动改造。因为解放宜宾地区的是18军张国华的部队。

      原定“川南行政区”主任时张国华和地下党及“新民主主义学会”接头的也是他们。但张国华还没有上任就奉调率领18军进军西藏，10军的李大章、杜义德和他们换防后，执行了极左的一套，他们无视沐爱人民的心情，未经呈报政务院批准，就宣布撤销了沐爱县（同时设县的乐山专区沐川县、贵州省雷山县都没有撤销），接收后又生硬的以布告方式命令“沐爱县解放委员会”和“雪山支队”解散和缴械，对亲近新政权的罗玉葱、何心一等上层人士持冷淡隔膜、公开敌视态度，使上层一些人感到威胁和安全没有保障，也使一部分“雪山支队”队员和“地干斑”成员逃走，才把一些亲近新政权的人推到田动云一边，扩大了敌对势力，推迟了沐爱周边几个场镇的解放，也使沐爱地区多死很多人。

      在1950年5月份以前，驻宜宾地区的解放军第10军28师的82、83、84三个团共约3600余人驻守高县、珙县、筠连，驻守沐爱的是84团约1200人，周边还有威慑云南的128团（王苟团），130团，144团。解放军不但战斗力强，而且武器弹药和后勤供应有保障。而5月份以前田动云只有自己的不到200人（一半是后勤、政工、参谋人员），和许亚殷带来的约150名散兵游勇合编 “老一队 ”、“老二队”、“老三队”及巡司宋仕仁、宋仕义、周家俊等人带来的地方团伙编成的”新一队、新二队、新三队，约400人，沐爱郭元宗、万作辉的“六大队”约150 人，郭效周从沐柔、沐祥、棉堡、镇舟等地带来的青壮年及老弱合计大约1500 团伙的“第二纵队”。

      有欧阳大光率领的大约400人的72军叛逃部队（其他人员换没有加入田动云集团），虽然总人数有2600——3000人。但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欧阳4大光的400人，及郭效周纵队中的章家声中队大约150 人，但他们的武器差（除欧阳大光部队是青一色的“中正式”步枪，七、八挺轻机关枪，几门迫击炮外，田动云自己的三个中队清一色卡炳枪，没有重武器。

       其余都是五花八门的老式步枪和杂牌武器，全部的共同特点是弹药紧缺，而解放军84团1200人枪大部分是清一色的“三八大盖”和重武器，弹药丰厚，这1200名解放军要顶暴乱部队3600人。所以在5月份以前解决田动云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把田动云解决了，其他叛军和土匪只有“各自为战”，田动云的“川南军军政指挥部”不可能形成，川南的剿匪没有那么费力。

       可是，3月7日（农历正月19日），李大章为首的“川南军区”却命令放弃沐爱地区，进行“战略撤退”，这不但是对人民不负责任，也养痈成患，让田动云的阵营得以壮大，增加了剿匪的难度。3月7日，解放军撤离沐爱地区后， 7至12日整整5天，沐爱人民生活在没有政府管辖、没有武装保护的政权，人人提心吊胆、个个风声鹤淚，幸喜当年沐爱人民素质高，没有发生一起刑事案件（假若在当今，不知要发生好多刑事案件）。但从3月7日到7月23日的144天里，沐爱地区五六万人民无奈的供养几万田动云暴乱人员的生活，耗尽了多年的积蓄，吃尽了苦头。

       7月23日，再次用战争的手段解放沐爱地区，也可以看出已李大章为首的“川南军区”的“盲动”和没有把握：田动云暴乱集团的一个共同特点是：没有战斗力，弹药紧缺，整天提心吊胆，加以后勤供应极端困难，但川南军区在有优势兵力和武器装备、丰富的弹药供应及后勤保障，却消息不灵通。实际上7月21日（农历6月7日），田动云就命令他的”补给处”只发第九纵队口粮（每人一天也只有1斤小麦），就在这天，连补给处处长宋仕仁（我的二舅）和“新三队”队长宋洁夫（我的四舅）也熬不住饿了来我家找母亲（ 他们二人的堂姐）要饭吃。

      因此田动云所有各部在7月22日就已经撤离沐爱，解放军7月24日凌晨对沐爱发起总攻，最后撤离沐爱的是田动云主力380多人，在7月22日半夜“马家坳”枪炮声起时就已全数撤离沐爱，留下的各个路口加上三皇庙的四五个，一共十几个狙击手打后卫。况且“九纵队”仝登文部虽然名声在外，“全部美式装备”，但他们每个士兵只有几发子弹（他们有一个连队在我家住过，他们和我关系很亲热） 。正因为他们是“美式装备”，没有弹药补充，大队伍遇到解放军根本不敢打枪（因为子弹金贵，要留到关键时刻），但从牺牲的解放军烈士干粮袋看出，准备的是七天的口粮，殊不知两小时就结束了战斗，因为他们根本没有遇到敌军，遇到的仅仅是十几个打后卫的狙击手。

       那为什么又出现了现在沐爱“烈士陵园”的二十几个烈士？而是几个烈士是在进攻“三皇庙”时指挥员盲目蛮干而造成的。到过沐爱的人都知道，有狙击手在上面，你从下面蛮干冲锋，只有来一个死一个（最后是“调整部署”先用无座炮炮击，待狙击手已经撤离，才攻上去的。假若指挥员不蛮干，先用无座跑和迫击炮配合炮击（无座炮打工事，迫击炮打死角杀伤狙击手），然后冲锋，“沐爱烈士陵园”不会有那么多烈士。

       另外，《戎城春晓》公布《沐爱围歼战》战果也是虚假的。因《沐爱围歼战》称“毙伤匪100余人，俘匪400多人” 完全子虚乌有。因为主攻部队根本没有和匪部发生激战（匪部早已全部撤走，只有躲在暗处的狙击手）。事情的真相是：在23日半夜“马家坳”枪炮声响起时，场上的居民们害怕流弹，都向场镇四周躲避，而 解放军战士是捉到100多个被怀疑是匪的群众（其中就有我的同学杨昌弟），在中午以前，全部被家属领走。

       另外，匪徒都是住在大户人家的房子里，这些人与我和我的同学都是亲友，而且好多匪军官认识我们，我们能够进入他们的营房。特别是“九纵队”仝登文部、官兵都是知识分子（他们什么都丢了，但人手一册精装本《四书白话句解》没有丢），和我们关系很好，我们可以进出他们的营房。因为我当时是一个14岁中学生，学校被霸占、无书可读，每天完成父亲布置的作业，就无所事从，身份又特殊，每一个匪部来到沐爱，都要举行欢迎仪式，我们可以到场数数人头。所以我知道，《戎城春晓》的数字是为了显示“战国辉煌”的“神仙数字”。

       作者：沐爱退休教师曹取吴   图片来源于网络

康乐翁

作者可谓用心良苦啊！只是时移世易，老曹除了将沐爱这段历史作为“小姑娘”随心所欲地打扮一通之外，也就无可奈何了。其实，又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