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年前的一场大战 筠连正式纳入明朝统治

小灵通

“炮火龙”风云

——龙镇采风录之三
温涛 王成

      到龙镇的卜好坝前，我们想起了到秦兵马俑旅游时导游说的话：“到兵马俑旅游，不仅要看，而且要听讲，光看不听的话，看到的就是一堆泥塑”所以卜好坝以前，我们翻阅了一些与筠连历史有关的典籍。
从筠连县城到龙镇的路上，公路沿着山沟一路爬行，过了寒婆岭到了龙镇场又缓缓下行，转过一个山角，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大坝，时至春天，整个坝内开满了油菜花，给人眼睛一亮、豁然开朗、到了世外桃园的感觉，卜好坝子到了！

      在元朝末年，卜好坝子里有个滕大寨，是彝族首领编张占据修建的寨堡。当时抗元武装风起云涌，明玉珍入蜀在重庆建立大夏国，地处边远的筠连州就成了各族土司们的势力范围，其中编张以抢掠和征粮为生，占领了筠连州一大半的地盘，一些小土司也归附在他的名下。明洪武四年（1371），明朝大将沐英攻入重庆灭亡了大夏国后，重新规划了四川的版图，决定将筠连州改为筠连县，派遣流官统治。洪武六年（1373年）初，明朝统治势力进入筠连。于是编张首先起兵反明，附近的一些土司纷纷响应，很快就占领庆符、长宁、江安以南的广大地域。明廷派成都卫指挥袁洪出兵征讨，袁洪领兵一举攻破庆符清平关，抓获编张的部下李文质，编张逃往芒部（今镇雄）。袁洪刚一撤兵，编张又率部侵扰江安等县，袁洪又领兵进攻，烧毁了编张的九个寨堡，并抓获了编张之子张寿，编张再次逃亡。明太祖朱元璋知道后，专门对袁洪下诏说：“南蛮叛服不常，既获其俘，宜编为军，且驻境上必以兵震之，使之惧天威，无遗后患”。年末，编张又在滕大寨聚部伺机反扑，袁洪第三次率军进攻，这次一举攻入了筠连并占领了滕大寨，一直追击到小芒部（今威信），编张不敢再出。洪武七年底（1374），筠连正式纳入明朝统治。

      当年明军将滕大寨围得水泄不通，但编张竟能从容脱逃，据说是从卜好坝子西面的消水洞里逃出去的。我们到消水洞一看，发觉消水洞确很独特，洞口高大，东西两面的河流在消水洞前合流流入洞内，不知所终，据带路的老乡讲，洞中的水暗流八华里后又从洞中流出变成明河，成为巡司河的上源。编张能是从这里逃走的吗？也许这是历史的迷案无从解开了。

       筠连正式建县后划分为4个乡，其中县城所在的定川乡除管辖县城外，为加强南面边境的控制，还遥管今龙镇、孔雀、蒿坝西部一带。但明朝时期的筠连地处“流”、“土”交界，并不平静。景泰元年（1450），筠、高、珙“都掌蛮”反明，朝廷派御史李匡、都指挥周贵等进兵进剿，不少汉族、少数民族都在这场战争中死亡；天顺元年（1457）年，芒部（今云南镇雄）彝族围攻筠连城达九日，久攻不下后被叙南指挥丁信、李英击溃。纷乱的战局中，滕大寨又被彝族土司占领。

      明武宗正德十年（1515），芒部角魁（今云南省彝良县城角奎镇）僰普法恶刻制印符、锻造兵器，准备宗教活动反抗明朝的统治。当年十二月，恰逢筠连人苏衡在角魁与普法恶的部下争田发生纠纷，多次向当地官府诉讼未得到解决，最后导致双方械斗。普法恶乘民怨沸腾之机，诱导起事复仇，杀了数百人，人数很快聚集多达9万之众。正德十一年（1516），普法恶率军攻入筠连，滕大寨等彝、僚、僰等各村寨起兵响应，先后攻破筠连南面的寨堡，直逼筠连县城。

      普法恶起事后，明武宗急派四川佥事、巡抚副都御使马昊、总兵吴坤率兵征讨。10月，明军兵分三路，分别从筠连、珙县、乌蒙（今昭通）合攻普法恶，明军连续攻回了普法恶的筠连据点，将普法恶主力合围在青山寨（在今龙镇乡卜好村西面），普法恶率部利用青山寨险要地势，顽强抵抗，明军久攻不下。围困数月后，明军便从重庆调来新式武器火炮，历经千辛万苦运到青山寨下，炮火一轰，青山寨的寨墙垮了大半，明军乘势攻入。普法恶被迫向南突围，正中明军的伏击，普法恶在混战中中乱箭身亡。普法恶之乱，是几发炮火的轰击的威力而结束。

      战争结束后，明军用龙杆将火炮抬起，放在滕大寨内的一个高台上，以威吓当地少数民族百姓。时间稍长，人们就把火炮叫作“炮火龙”，久而久之，整个坝子就叫做“炮火龙”，民国时期地名雅化成了“卜好龙”，新中国成立后成立了卜好村，但当时人仍叫“炮火龙”。

      走在卜好坝子上，看着满坝的油菜花和田间耕作的农户，使人身处世外桃源，与历史产生恍如隔世之感。回到历史，明军胜利依然不放心这块多事的土地，于是在正德十六年（1521）十一月采取“以夷制夷”的方法，在炮火龙紧邻的幺姑坝设立了巡检司，委任都掌人阿卯来世袭巡检司一职。并在幺姑坝巡检司的东西面各二十公里左右设置了晏家坪和孔雀溪等两个巡检司。三个巡检司排成一条线，共同守卫着“流”、“土”交界边区。我们的下一站，便是寻访幺姑坝巡检司的遗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