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连韵：知青之旅[十一]创办民校

蜀郡

     一九六四年的冬天，决算过后，凡是有知青安置的生产队就忙着给知青们盖新房子了。小河四队的知青点因生产队炕粮食把房子烧了，全大队的木匠集中在一起先给他们盖房子。那时，生产队的杉木树很多，还有几人环抱的橡树，没用多久就把木料备齐了。公社指示小河四队要在春节前搬进新房子，我们小河五队的知青房生产队把屋基选在一块田里，田里的水不干，房子无法修起来。
    经过几个月的劳动，我的眼睛也渐渐适应了农村的环境，干活也不再那么费劲了。不过，走路摔跟斗还是我的家常便饭。我下乡时带了三套衣服，小河四队的知青点房子被烧后我送去一套，自己剩下的两套衣服根本不够换。好在这高寒山区的农民每家都有烤火的习惯，身上的泥巴在熊熊的柴火前一烤，厚泥巴成块的掉下来，衣服烤干后一搓，基本就干净了。公社的干部到县里开会，我就请他们帮我配眼镜，可是，在筠连县城里只有卖老光眼镜的，没有一处能配近视眼镜的。因此，在劳动中我付出了比其它知青更大的代价。
    水支书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也是个尊重知识的人，他在大队开会的时候决定让我创办小河大队的民办小学，工分和粮食都在大队提留中开支，校址就在小河四队的知青新房子中。木工用修房子剩下的木料开始做桌子、板凳，我也马上开始了生源的调查工作。
    我到大队会计那里拿到全大队的户口薄，逐户的把六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名单抄下来，然后挨家挨户的去做动员。这一次，我跑遍了全大队的一百多户人家。这一百多户农民分散居住在垂直高度相差三、四百米，长度有六、七公里的一片山地中。山里人不重视读书，在动员学生时许多农民说："有钱人读书，无钱人喂猪。现在连饭都吃不饱读书又有什么用"。尤其是女孩子，更认为长大了就要嫁出去，是别家的人，不愿让她们读书。经过一番苦口破心的劝说，终于动员到了二十几个学生，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六岁，其中只有一个女孩子。[还有条件：要带弟弟上学，还不交书本费]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就打算去县城买书了，原来计划每个学生收一元钱的书本费，可是到了报名的时侯大多数都没有钱，收起来的书本费还不到十元。我离家的时候父亲给我的钱一直没有用，但也只有不到二十元。我紧紧地捏着这二十元钱踏上了去县城买书的道路。
    我们生产队到县城有七十多里路，其中一半是山路，一半是还未修通的公路。为了省钱，我打算不在县城住，[当时住一宿旅馆要三角钱]当天返回。为此，我带了一把手电筒。我去的时候走得很快，山路是下坡，我几乎是一溜小跑到了双河区街上，不敢作任何停留又急匆匆地向县城赶去。到了县城已经下午两点，我直奔新华书店而去。
    我向书店的营业员说明了来意，她的答复令我十分的失望：一是我们的学校没有经文教局批准不能算民办学校，没有一分的经费也没有买教科书的计划；二是我们的学校只能算耕读小学，相当于扫盲班，只能买庄稼话、三字经之类的书。我问她是否有往年剩下的教科书，她一脸不屑地说：你们够不上买那些书的条件。我那颗火热的心象被浇了一盆冷水，泪水盈满了眼眶。
    经过一番挑选，我买了二十四季节歌和庄稼话这两种书作语文教材，数学教材自已编写，又买了一百个本子[每个五分钱]一百支铅笔[每支两分钱]和两盒粉笔。手里的钱还剩下不到三元了。看看时钟已经快三点，我顾不上吃饭，买了包子和馒头边吃边踏上了回家的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