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沙龙］当下诗歌论坛月评（上）/作者:没有风筝的风

三月风

［诗沙龙］当下诗歌论坛月评（上）(2008-11-09 19:0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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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论坛诗歌沙龙在几经周折之后，现在推出了第一期。我们这个沙龙最早 源于诗选刊论坛的《风霜问对》，然后历经诗歌报论坛，中国诗人论坛，算起来 到现在已算总计第七期。往后的日子，我们将最终落在《当下》，并形成一固定 栏目，不定时推出。本期成员是《当下诗歌》的三位版主：霜儿，青葙和我。讨 论的作品是《当下》开张一个月中的部分精华贴子里的几首诗。 《平凡的快乐》     文：紫裕含风 我喜欢太阳暖暖晒着 慢慢渗出了汗来 我喜欢看楼头的阴凉处 一对打工夫妻 铺着塑料泡沫席地而卧 他们像在农村炕头上一般 睡得安稳 我可以原谅你的背叛 我可以原谅世事无常 只要看到蚂蚁快乐地搬运 只要听到风儿轻轻地吹过 只要恩爱的夫妻还能相拥而眠 只要想一想 好的风景就在眼前 趁青翠的叶子还未泛黄 我将在其下微微颤抖 风筝：这个在她自己的写法中，稍稍算另类一些，尤其是第二节的那些句子的语 气，更是含风近期很少使用的。另外的几首怎么说呢，算是她自己的坚持，也是 别人眼里的灰色。 霜儿：这一组里也就这个最喜欢，比较明亮，阴郁的色彩少了许多。 青葙：不过她写阴郁或明亮还都是满隐忍克制的。她的题材很生活化，所以容易 触动人，因为都是每个人了解的事。 风筝：她有许多不变的主题和着眼点。生死，故去的亲人们，夜与黑…… 霜儿：第一节很容易理解，写的也自然，第二节是不是转折的太快？ 青葙：是有些突然。 风筝：没有吧，第一二两节并不显隔，都是在围着平凡来写的，所谓的平凡自然 不可能完美，而只是小小的的带有缺憾着的满足。而这平凡的快乐，在许多时候 ，却又是那么的不可得。 青葙：虽然不可得，但还是抱着希望，应该是渴望。所以渴望未黄之际能够得到 。第一节是一个缓慢的时光流逝的一个状态，第二节的原谅是愿意负出的妥协。 风筝：那么，“颤抖”呢？ 霜儿：有上面的背景作衬，应当是指幸福而不是痛苦。 青葙：男人不会幸福地颤抖，难怪风筝要特意问一下。 青葙：她的期待恐怕也只此一次，因些格外让人怜惜…… 霜儿：从艺术上讲，这个比较明晰，不似含风其它的意像隐晦，内敛的厉害。 《画皮之我叫小唯》      文：又见雨飞   生哥，叫我小唯，我只是 你的小唯。此世今生，只做你的小唯 大漠之大，高不过我的一尾羽翼 河流之小，低于我的舌尖的温度 爱只在你掌心，悄悄载我引渡 抵达你胸膛深处 那里有热血，我爱喝的血，最凌冽张扬 也是最苍白的红色。 我只愿做一个小小的小女子，厮守在你血液深处 不离不弃。追随那些温热的气息 人的气息， 我爱这人世间的无常，爱这红尘中赤裸的欲望 虚伪的道德和轻薄的脸皮 哦，我画出这些，实的虚的，真的假的 世态众生，称之为“人”的一切，我所不熟悉的一切， 我皆爱之，画之，只因有你。 生哥，再回望一眼吧，你所怜惜的我的容颜、泪水 再爱抚一次吧，最初和最后的一次，你所不熟悉的 柔软的皮毛，颤抖的眼睑，冰冷的齿唇，炙热的乳房 这是你所不熟悉的领域，永远也不可能握在手心的领域 ……. 小唯。多年以后，你想起我，只是默默地抚摸 这个曾经温热的名字，曾经虚幻的意念，蒸腾的热浪 层层推进的水波。 其实他们都叫我“妖”。 你却一直都只是叫我“小唯，小唯，小唯…….” 风筝：雨飞这首，当在所有重情重义的女人心里更有共鸣。有句话说，男人喜欢 征服世界，女人只要征服一个男人。所以这个写的纯粹而深情，说了天下痴情女 子的心理话。 霜儿：这首基本上不用解，一目了然的明白。 青葙：这首要先读得进去，才能发现它的好…… 霜儿：她是以感情入诗，不是用笔在写，而是用情用心在说话，波澜起伏都在她 笔下。她的笔一泻千里，自由肆虐的抒发着自己的情感。 风筝：在当代，也许许多人已经习惯了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利用，以利相交，习惯 了把痴情当成笑话。雨飞这首，应当是千年来所有的爱情神话想要表达的主题， 所有痴心女子心里最柔软的声音。 风筝：是呀，用情写，而不是用技术，用所谓的诗来写的。 青葙：呵呵，风筝，想想你是生哥的话，啥感觉？ 霜儿：那还不把他美死。 风筝：这是才子佳人心目中的理想爱情吧。 青葙：画皮还理想？ 风筝：真是是不计较结局的，所以这首诗也只是在写过程。画皮只是一种形式， 就象白蛇是一种形式，化蝶是一种形式一样，都只是表象。 霜儿：嗯，只是一个借题抒发的诗的“画皮”。她的诗是烫的，就像摸到一颗心 。这颗心赤诚的袒露着，不管世人如何说。 我爱这人世间的无常，爱这红尘中赤裸的欲望 虚伪的道德和轻薄的脸皮 哦，我画出这些，实的虚的，真的假的 世态众生，称之为“人”的一切，我所不熟悉的一切           ——这几句尤其深刻有力，像一个爱的宣言和告白书。 青葙：我最喜欢的也是这段。 风筝：爱就说出来，爱就敢于诉说，不羞，不遮不拦，爱的坦然坦荡。 霜儿：雨飞的语言有一种气势，夺人的气势，她的诗句子子，但从不给人滞涩的 感觉，象瀑布一样，飞泻而畅达。 风筝：和早期舒婷的一些手法类似呢。 青葙：是有些像，另外，如果在感染力和技术间做取舍的话，我当然选感染力了 。 风筝：感染力和真性情是不会被时间磨灭的，所以有的作品有时效性，有历史局 限。而有的作品，就算过了一千年还是会被人喜欢着，比如曾经的那些古典诗词 ，现在读起来，仍然能让人沉迷。 《霜降》    文：郭全华 你还在农历里呆着，是为了陪伴 我沧桑的乡亲吗 他们去南方至今未归 树叶簌簌下落，庄禾也悄悄变黄 遥远的乡音被城市的汽笛淹没 老弱病残们，你是否能扛得起 请不要跟我说 不管有多少人逃离了村庄 不管有多少人甩掉了农历 村庄将依旧完好 霜降啊，你要来就来吧 我把老父亲留给你 请为我保留我生命里永久的地气 风筝：这是内地大部分村庄的真实写照，空巢的农村，青壮年都处出务工了，只 留些老弱病残。土地上劳作一季，不足出外一个月的工资，谁还愿留下来？ 霜儿：固守的人们也总会固守，他们最后把自己的尸骨灵魂归还给乡土…… 风筝：固守在许多情况下，是不得不固守，是外出无门。 霜儿：一般也就是些老弱病残啊，他们没有能力走出去，只能一生老死在故土。 风筝：所以许多出门在外的人，提起老家，会怀念，却回不去，若回去时，也都 是真累了，真自己也老了的时候。不过，外出的人一般也常会说，大不了回去种 地，在这样的语气中，农村还是根，还是地气所在的。富不了，也饿不死，好歹 二亩薄田。 霜儿：在外许多年，生活习惯都改变了吧，即便回去，也有许多不适应。 风筝：真能在外面扎根一直不回的农村人也极少的，大部分终要回去。 青葙：我不同意！很多打了工的一般都到县城或者镇上买房。 风筝：哈哈，打工的特别是农民工能在县城买房的不多，而内地的镇上，其实也 还是农村吧。 霜儿：其实即便在城里的，只要老家有祖坟，也希望老去时埋骨祖坟呢。这是许 多城里人都有的想法，除非老家在没人也没坟地。 风筝：回到诗上吧，作者会回去吗？ 青葙：我想不会。 风筝：若回，也是因为父亲。当父亲不在，那根也就断裂了吧，那么，所谓的故 土，就真就是了先人漂泊历程中的停下的某一个站台…… 青葙：现在的人很多都会有无根的感觉。 霜儿：是呀，父亲是连接故土的一个链。不管生还是死，有这样一个链，就和家 乡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没有这个，也就全断了。 青葙：断不完吧，若是我，我就老想着那是我出生的地方，总想着要回去看看， 就算是没了亲人，也总想着进村的时候，忽然有人能认出自己来。 风筝：父亲就算故去，也会要埋在故土呢。 霜儿：恩，一定的，我父亲就如此，生前就嘱咐一定要回家。 风筝：嘿嘿，你们的这份“想着”也是那地气的吸引哦。 霜儿：现在回去认识的很少了，老的都入土了，小的都隔了代。 风筝：一代两代之后，孩子们就真没有了故乡，只有城市…… 青葙：要说这首诗有人唱出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霜儿：也会勾起许多人的感触吧。 风筝：要用老人的那种模糊的声调轻唱，然后孩子们会问，唱的是什么呢，老人 说，是遥远的故乡…… 青葙：也可以是两鬓微白的中年人唱，唱到老父亲的时候应当格外动情…… 霜儿：他的诗比较平实，不虚饰，也易懂，到最后提升的很好，能打动人。 ◆否    文：王晓辉 看到路面 挖了又填，填了又挖 一些管道出土，一些管道入地 一些眼球和口舌，左右为难 被睡眠抛弃，一只马蜂 从街的东头飞到西头 又从西头折回东头 在毒太阳下看自己的翅膀 变成手术刀，剖开身体 理理数不清的血管，就是缝不平伤口 风筝：城市里最常见的现象，市政的常态，到处是扒呀扒的，政绩就是靠扒出来 的。曾看到一篇文章说，中国从古到今一直是在创造着财富又浪费着财富，就是 不积累财富。改朝换了是扒了重建，和平年代也是扒了又建。所谓的财富，都只 是符号。一条路修了再扒了重建，成本相当于两条路，实际上却还是只留下了一 条路。一座城扒了又建，也还是凭空浪费了两座城的财富，只留下一府城市…… 霜儿：谁说中国穷？有的是钱折腾。 青葙：中国不穷了，全世界救市都巴望着中国呢，呵呵。 风筝：折腾的财富足以新建N多城市出来，可是我们仍然只有一个千篇一律的城， 所有的城市都一个模样。 青葙：嗯，这点最讨厌。 风筝：大一点的城市，就只街道，扒一遍基本上官员们就做完一任了，下一任过 来，再从头再扒。 霜儿：这首诗里，最绝的是借一只马蜂的眼来看，竟然折腾的它都无法做窝，无 法休息，多厉害，这些人，连马蜂都怕他们了。 霜儿：变成手术刀，剖开身体？这里怎么解？ 风筝：比喻呗，飞到哪儿哪儿都是被挖开的，就象被自己的翅膀划开的一样。“ 月亮走我也走”嘛，就感觉月亮是被你带着走的了哈。 青葙：有点明白了，但还是感觉没处理好。 霜儿：这里是虚写了，这个身体是马蜂的还是街道的呢？这里有点模糊，一眼看 去以为是马蜂自己的。 风筝：马蜂也痛了……当然是街道的，或者作者自己肯定是要当成街道的。呵呵 ，这儿转的是有点儿不太对，也许差了一句交待。 青葙：干嘛是缝不平伤口呢？ 风筝：街道本是平的，被挖开了当然是不平的了，而挖开又填平，就是'缝'，挖 的太快，并且到处在挖，就是缝不平了。 霜儿：街道的伤口还是城市的伤口呢？ 风筝：街道的伤口，城市的伤口，中国的伤口，也是未来历史的伤口……这个是 可以无限放大的。 霜儿：有些因为被挖而伤害的不止是物，还有人的、感情的，这里延伸了或者说 拓展，不只是在写这一点了。他这个以马蜂的角度来写，很新。 青葙：他这个诗的名字也太偷懒了。 风筝：呵，题目是不对劲，不用刻意用一个字。 青葙：嗯，题目特学院派，诗又是这么现实意义的，完全不对头…… 风筝：现实就是现实，不能怕人说，也不能怕说，所以没必要太掩着盖着。 《吃过桥米线》    文：红线女 我不知道 一百多年前的生肉片、薄鱼片 腰花、鱿鱼是否和现在一样鲜 米线是否比桥还长 盛鸡汤的碗是不是还那么大 传说中的书生是不是长头发 他独居孤岛寒窗苦读时 水边的涛声有没有照亮他胸中的沟壑 金榜题名时，他有没有 抛弃那个每天为他过桥送米线的妻 我只想知道：我们 会不会再一起过桥 属于我们的那碗汤 还会在这个季节里热多久 霜儿：最后四行是诗眼了。前面都是假设、背景。 风筝：她这一组诗里每一个的结尾都是结的恰到好处，不独这一首。 霜儿：这也是在爱里的女人的一种情绪。前面只是衬，与后面没有多大的关系前 面那些只是为了后面几句而出现。。那些陈列就算换成别的什么也可以，在爱中 的女子，关心的不是历史，不是美食，不是“你我”之外的任何一种事物，而只 是眼前，只是这爱的长短…… 风筝：这样的手法，中国传统古典的诗歌也常用到，大多先写一些景一些事物， 最后再点出真正的想表现的。所谓先“画”，后说…… 风筝：我现在更喜欢这样的清晰，简简单单，若轻描淡写，却能深入人心。 霜儿：许多人开始写诗都是意象多，也缤纷，慢慢就喜欢语言的透明清朗了，或 许这是走向自然本真的一个方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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