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长篇小说【冷冷红尘】连载五

夜雨

                                                                                         文/夜雨


     两个星期的时间在弹指之间过去，方浪的形象也渐渐在我脑海里稀释。或许雪萍的分析是对的：那个方浪原本就是一个情场老手，是我用理想的外衣把他完美化理想化了。在这两个星期的时间里，他从没给我只言片语的联系，就如同一阵飘然无形的夜风轻轻吹拂我寂寞的空灵，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把在舞厅的偶遇当成写作素材，那夜如梦般缥缈的短暂情感在我灵性的笔尖下被幻化成数篇忧郁的情诗。正是智慧与理性的奇妙作用，它在关键时刻从雪萍的嘴里流淌出来，把我领出情感的迷津，使我免于沉溺于泥潭而不能自拔，我找回了自我。

      花店的生意是分季节的。春天，鲜花盛开是店里的旺季，夏天就没有春季忙了。院里採集鲜花几乎是张伯母的事儿，老人把鲜花採好送到店里，我负责把花分类扎好，然后出售。现在是夏末秋初的交替季节，花店的生意比较淡，我就有更多的空余时间来看书，好在张家开店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消磨时间与充实生活。淡季里店里的收入只能勉强维持缴纳房租与支付我的工资。

      我早早关了店门，拎着一袋礼物顺着文化街的尽头走去。今天是张伯伯五十八岁做寿，老两口几天前就一再叮嘱，要我与雪萍一定要去，可是雪萍白天忙于上班，晚上又忙于洪涛的约会，自然就没有时间了。

     走完文化街再穿过一条几十米深的小巷，再经过十几米的林荫路面就看见一座古朴典雅的宅院，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树木，虽然此时别处都有了萧条的秋意，可这院子里依旧是一幅春色满园的景象：兰花飘香，菊花如雪，石榴花似火......。各种不同的花儿一窜一窜紧紧挨着、彼此推挤着，好似调皮的娃娃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最耀眼的是那路边一排排红艳艳的腊梅花，它们在微风的吹拂下一闪一闪，好像在热心地招呼着过往的路人。张伯伯最爱这腊梅花，他说梅花傲立风霜的品质值得我们人类借鉴与学习，看着眼前热情奔放的梅花，我的心儿好像也被它燃烧起来，走进张家宅院，如同陷入了春的包围，一种亲切感在心底里扩散，这是家的感觉！

    远远的，我看到院里挤满了人。赏花的，喝茶的，聊天的......

    张伯母笑容可掬地穿梭于人群之中，她中等的个子，一双大眼睛嵌在微微发胖的圆脸上，一笑额头就荡漾出生动的皱纹。“梦盈，咋的雪萍没来！”张伯母瞧见我，几大步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就问。 今天老人穿着一套崭新的灰色西服，全身都洋溢着喜气。

    “雪萍忙不开身，她来不了。”我看着满院的客人，有些害羞起来。

    “唉！”张伯母有些遗憾地摇摇头，轻叹一声。

    “惠芳，过来......”张伯母刚同我搭上两句话，那方又有几位客人在喊，她被叫进里屋了。

     张伯伯笑容满面，站在客厅里同几位长辈正聊得开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不热闹！聊得兴奋时，免不了一整开怀大笑。整个宅院笑声、谈话声、脚步声、祝福声等声音汇成了声音的海洋，脚步踩在地下，仿佛都感觉到有一股热浪在脚底里晃荡。

     梦盈，过来见见这几位长辈。”刚进客厅，张伯伯就冲着我笑眯眯地招手。老人高高的身材，清瘦的脸，一副灰色的眼镜，透过镜片，可以看到老人那双深沉而充满智慧的瞳孔。远远的，一股浓郁的学者气息就向我袭来。

     我抬头看着老人，老人的额头与眼角都有了不少的皱纹，头发也被岁月的风霜染得黑白分明。只是老人的目光依旧是那样炯炯有神，同三年前我们初遇时一样。想到这里，我心里掀起了一股热浪，一大步冲到老人的身边毕恭毕敬的弯下腰，用饱含深情的声音说：“伯伯，梦盈祝福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闺女，就是招人喜爱！”不待我说完，老人一只手拉住我，一只手捏着有些花白的胡须，乐呵呵向众人说。接着老人指着身边的几位前辈一一向我介绍到：“这位是二姥爷，这位是二爷爷，这位是......”我向这些前辈一一点头致意，他们都是有身份的，而我只是一个打工妹，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与不安。

    “这闺女这样可爱，你与惠芳把她收做女儿，这样你们两口子不就儿女双全了么？”这时，一直盯着我看的这位我应该叫二爷爷的白胡子老人，转过头对张伯伯乐呵呵地说。周围立刻有了不少赞许声，弄得我脸颊滚烫滚烫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尴尬极了，两只手不停捏着衣角。

    “哈哈哈哈......”张伯伯开怀大笑起来，那银白色的胡须也在那开怀的笑声里微微抖动着。这笑声是默许？是赞成？还是其它？我根本没有时间往下想，因为我抬头看见老人正用那充满怜爱的眼睛楸着我。

     就在这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高个子小伙急匆匆地走到张伯伯身边，在张伯伯耳边一番低语，只见张伯伯含笑着轻轻点点头，对他暗示着什么，他就急匆匆地走出门外。

    “各位亲友，各位长辈，请大家到“吉园楼”就席，宴席已准备就绪。”那位高个子小伙站在院里对着众人大喊。立即，众人簇拥着相续离开宅院，不到十分钟，整座宅院就安静下来。

     我随着张伯母与另外两位中年妇女走在后面，路上那位叫许妈的中年妇女拉着我的手不停问长问短，样子十分的慈祥。

   “闺女，多大了？”许妈一边用眼睛细细打量我，一边问。

    “快二十了。”许妈不停的打量使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抿着小嘴轻轻回答道。可许妈并没有意识到我的窘态，她接着问：“老家父母还在吗？家里有多少人？”

    “父母都在，我是老大......”咋这大妈对我家里情况这么感兴趣？我有些不解。

    “许妈，你喜欢这闺女，我做主给你家了。”张伯母像是看穿了许妈的心事，乐呵呵的开着玩笑对许妈说。

    “那敢情好啊！问你这闺女愿意吗？”许妈立刻接过话回答。两位老人挤眉眨眼的，好像在暗示什么，身边另一位大妈立刻哈哈大笑起来；我在她们的眼神与话语中好像悟出了一点什么。在家乡老人们为儿女谈婚论嫁几乎都用这种眼神，难道她们......，我不敢往下想，耳根霎时热乎起来，连忙几大步与她们拉开距离，但耳边依旧传来张伯母夸我的声音：“这闺女不仅人长得水灵、做事利索，又体贴人，还会写诗......”

   “啊呀呀！太可以了，这城里的闺女除了会大把大把花父母的钱，其它的几乎不会了。”这是另一位大妈的声音，尖声尖气的，她的嗓门特别大，把许妈与张伯母的声音全压下去了。

    “吉园楼”是很有名的酒家，专门承接各种各样的宴席。它门前人群拥挤，进进出出的人几乎要把那门槛踏烂，参加婚宴的、同学聚会的、做寿宴的，都汇聚在这里。

     我们沿着拥挤的人群走上三楼，三楼的每一间厅里都是人声鼎沸，其乐融融。我们走进厅内，张伯伯立刻站起身来冲着我与张伯母招手，要我们坐在他们那桌。

     张伯伯那桌的两个空位，是故意为我与张伯母留着的，那桌的首席位是那位我该喊‘二爷爷’的白胡子老人，接着是二姥爷，三伯伯......还有一位年轻人就是刚才在张家大厅与张伯伯低语的那青年小伙子，他看上去有二十三四岁，五官端正，给人一种沉稳踏实的印象。

     当我在他对面坐下，他很有礼貌的站起身，冲着我微微一笑，轻轻的点点头算是在打招呼。看着身边这些有头有脸的张家亲朋好友，我心里‘怦怦’直跳，平日里虽然张伯伯他们对我很好，从没把我当成外人，可却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寿宴，并且与这些长辈们坐在一起。

     张伯母看出我的心思，她默默伸出手，将我微微发颤的手指压住，并用柔和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好像在对我说：孩子，不必紧张，在这里没有人把你当成外人！老人柔和的目光好似一股无形的甘泉，无声在我心间流淌着。

      几分钟的时间，十几张桌子上摆满了菜肴：红焖鸡、清蒸鱼、红烧排骨......。

      菜肴的清香汇着厅里的欢愉气氛，使原本就活跃的气氛更加活跃；还有那菜肴鲜艳欲滴的色泽，好像在轻轻搅拌着桌上人们的肠胃。有几个小孩也许是忍受不住菜肴香味的诱惑，那圆溜溜的眼珠儿直直地盯死面前的美味，小小的耳朵也竖得直直的，好像在等待主人一句“可以吃了”，他们就立即用手里的筷子展开行动。

      然而，坐在‘寿星’位上的张伯伯好像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向众人宣布，只见他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扬手摘下眼镜，然后轻轻擦去镜片的雾气，又重新把它戴上。接着，他向前跨出一步，弯腰向在座的客人表示谢意，清清嗓音，这才发出那如洪钟般响亮的声音：“各位亲朋，各位好友，大家一向晓得我们夫妇生活节俭，不喜欢铺张浪费，以往我们夫妇过生日也就是在自家大院摆上两桌粗茶淡饭，邀几位亲朋好友聚聚就算完事，但今天我老汉五十八岁生日为何在此大宴亲朋呢？”

     说到这里，张伯伯停了片刻，把炯炯有神的眼睛射向众人，见大家都屏着呼吸，等待他的下文。于是他又接着大声说：“我们夫妇主要是想借此机会向大家宣布一件大喜事。”张伯伯把嘴边最后的三个字‘大喜事’加重语气说出口，并把那热切的目光扫向我与张伯母。

    厅内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立即交头接耳议论开来，整个大厅犹如沸腾的油锅。

   “是立峰在美国讨了洋媳妇？”邻桌的一位中年妇女对旁边另一位妇女说。

    “不会，惠芳可不喜欢洋儿媳！说话‘叽里咕噜’的，难听死了。”那妇女摇摇头回答道。

    “立峰要回国了吗？在美国已有五年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任凭自己的想象空间蔓延。到底张伯伯要宣布啥子事？看着身边两位老人挤眉眨眼的神秘样子，我也如坠迷雾。是啥子事？老人这样慎重！我歪头茫茫然的想。

     “德仪、惠芳，你们两口子也别卖关子了，弄得众人心里痒痒的！”坐在首席的二爷爷用手轻理着斑白胡须，他张口一笑就露出牙床上那几个孤寂的门牙，眼角四周也堆满了像括号样的皱纹，不过此刻老人的皱纹里储藏着太多的喜悦，太多的幸福！

     “是！二叔，我这就说！”张伯伯转头对老人恭敬地低语，然后再向身边的张伯母轻轻使了一下眼色。张伯母立刻心神领会，从我身边站起身来，夫妇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我向大家宣布，我们夫妇今天要喜收一女。”张伯伯声如洪钟，大声对着众人宣布。紧接着张伯母又大声说：“从今天起，我们的干女儿就是张家的成员，张家就是她的家，张家的亲朋好友就是她的亲人......”

      收义女？她是谁？咋没听到两位老人提起过？我也被两位老人给搞糊涂了，一头的迷雾。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两双温暖的大手缓缓向我伸来，两双亲切慈祥的眼睛一齐投向我，耳边是两位老人深情的呼唤：“梦盈，你愿意接受我们这一对异乡父母吗？你就是我们的女儿。”

     我呆了！呼吸似乎已停止！怔怔地怔怔地注视着面前这两位老人，心跳猛然加剧，脉搏也在体内不停扩张。我是在梦中？于是，我用牙齿咬紧下唇，不！这不是梦！我对自己说。

   “哇”我突然想哭！这激动的泪水已在眼眶储蓄千年。多么亲切的声音！这声音好像从那遥远的故乡飘荡而来！那么深情！那么悦耳动听！那么触动心弦！这是我日思夜想的那种亲情呼唤！是我无数次在梦中寻觅的久违亲情！目瞪口呆地注视着面前这对老人，他们与我素未平生、萍水相逢，然而在我极度绝望的打工生涯中，是他们给我希望！给我人生绝望路口一盏指路的明灯！是他们使我疲惫不堪的灵魂有了避风的港湾！难道他们还要给我一个天堂么？三年前的往事仿佛就在昨天，那么清晰的浮现：

一叶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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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金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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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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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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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已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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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wen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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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风

拜读长篇,期待下章发帖!问好夜雨!

夜雨

一叶知秋 发表于 2013-4-17 17:20 禁止外链

谢谢朋友的关注，问好

夜雨

三月风 发表于 2013-4-25 16:27 禁止外链
拜读长篇,期待下章发帖!问好夜雨!

谢谢老乡的期待，问好，祝写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