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连县乡村教师素描之一：苗村守望者刘光本

蜀郡

乡村教师的爱与痛 ——筠连县乡村教师素描之一：苗村守望者刘光本

禁止外链  记者 胥茜 李益众 陈志敏 实习生袁静         ◆编者按        乡村教师，这个名词产生的年代可谓久矣。而这一名词指代的群体及其使命就是为农村孩童的教育作最初的知识铺垫。在宜宾市筠连县，本报记者探访了四位乡村教师：在筠连县最偏远的山区坚守了１９年，带出了一支名冠宜宾全市的女子篮球队的语文老师范钦刚；一师一校，苗汉双语教学、复式上课，因为快要退休，怕无人接替的刘光本；从教２０余年，经历了从民办教师到公办教师转正历程，２０余年来可供自己支配的钱仅一万余元的黄桂香；患眼疾之后，继续用余弦演绎着人生，深切地热爱着乡村教育，深切地关注着乡村教育中的人与事的刘林。        这四名教师是当地教育的启蒙之光。我们书写他们的人生，是因他们体察着“乡村教师”的爱与痛；我们书写他们的历史，不是让人人成为他们，是因他们的故事值得被传诵、被尊敬。        老君山是筠连县海拔最高的山，山中苗汉杂居，浓雾深锁山沟；山沟里有一所村小，学生都是苗族，唯一的老师名叫刘光本，今年59岁的他已经在讲台上坚守了39年；39年来，他既是苗汉双语授课，又是复式教学，培养出三四名大学生。          ◆ 一个人办起“鸡婆学校”        刘光本年幼时，金狮村几乎没有会写字的人，村上哪家有红白喜事或是做寿，都要跑到外乡找个明白人来登“人情簿子”。        吃够了没有文化的苦，父母节衣缩食让刘光本读点书。1959年秋，刘光本到10里之外的民办小学读书。1962年春，那所民办学校停办，他就回到家里，成了一名放牛娃。        有一天，族中的三老爷跨进了刘光本家破旧的老屋。他将刘光本叫到自己跟前，语重心长地说：“光本啊，你看能不能办个鸡婆学校（小型私塾），把村上的娃娃像小鸡一样团起来，把你的知识教给他们，让更多的苗族孩子都认字。”        刘光本二话没说就答应了。1972年春，他在家中办起了私塾，第一年招到20名“开山弟子”，学生大部分是苗族孩子，一句汉语都听不懂，更不会说。上课时，刘光本先把汉语翻译成苗语，再把苗语翻译成汉语，让苗族孩子逐渐适应汉语。        只上过小学三年级的刘光本要吃透小学教材并不容易。晚上改完学生作业后，他便点起煤油灯看书，恶补知识。什么教材教法啊，教学参考啊，从中心校拿来的专业报纸啊，只要是有字的材料，他什么都看。        1977年，金狮村小的首届小学毕业生12人参加当地的小升初考试。结果，10人考上了初中，成为当地最大的新闻。         ◆ 摔伤了，儿子背着他去上课        如今的金狮村二小的教室里坐着29名学生。靠墙坐的19人是一年级学生，正在用铅笔认真地练习“1、2、3”等数字。靠窗坐的10人是三年级学生，正跟着刘光本学习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这里是典型的“一师一校”：建校40年来，教师只有刘光本一个人；这里也是典型的“双语授课”：刘光本采用苗、汉两种语言交替讲课；现在还是典型的复式教学：4岁到11岁的苗、汉娃娃坐在一个教室里，一年级上课时三年级做作业，三年级上课时一年级做作业。        除了寂寞的，一个人的坚守是艰苦的。因为只有一个老师，没人跟刘光本调课，他就“生不得疮，害不得病，遇不得意外”。        1999年5月3日傍晚，刘光本到刘富城家里去家访。刘富城今年45岁，是刘光本早期的学生，1999年教的是他的幺儿，现在教的是他的长孙。从刘富城家里回来的时候，刘光本遭遇了偏刀雨（雷阵雨）。        那天晚上，山沟里黑咕隆咚，靠着电筒微弱的光芒，刘光本“拽筋打斗”地赶回家时，老瓦房已经“漏成了龙塘”，老婆和儿子正在满屋子接水。刘光本爬上梯子，小心翼翼地去检修漏雨的屋瓦。没想到脚底一滑，他从3米高的房背上摔下来，滚到了院坝的稀泥里。刘光本腰椎严重摔伤，当时就爬不起来了，晚上睡在床上连身都翻不了。        第二天，学生陆陆续续地到学校了。刘光本躺在床上，急得就像热锅里的蚂蚁。最后只好强忍痛楚，腰间绑着草药，喊22岁的儿子把他背到学校。一天一个来回，就这样整整背了半个月。          ◆ 最害怕“树倒猢狲散”        没有任何铃声，刘光本只说了一声“放学”，孩子们便迅速地背起书包，将凳子放在课桌上，疯了似的冲出教室，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下了课，下午三点，午饭是几杯烧酒、几颗花生。刘光本打开了话匣子：“一个人的学校，累不累？累！苦不苦？苦！图啥子呢？每年农忙忙不过来的时候，老婆子就会这样数落我。”        当民办老师的时候，刘光本的月工资只有8元钱，以后还拿过16块，32块5，48块，85块，350块。直到2000年由代课老师转正，才开始有盈余补贴家用。        因为教书工资低，家境贫寒，刘光本受到部分村民的歧视。一个做牛生意的人跟他说：“你这样的人才，欠债教书，太瓜（傻）了。要是做生意，早就发了。”        “这种打击我的话，我一辈子都记得住。”内心敏感的刘光本至今耿耿于怀。刘光本教过的学生中，考上大学的不多，只有三四个。但这几个孩子彻底走出了农村，在大城市安了家，还把父母接到城里安享晚年。得到这些消息，是刘光本最大的欣慰和快乐。        刘光本现在的工资将近3000元，今年还借钱修起了一栋2层的小楼，竣工在望，他感到很满意了。        59岁的刘光本即将退休，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学校的孩子们，“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我最害怕‘树倒猢狲散’，害怕自己一离开讲台，这里就再也不能开学了。”说着说着，刘光本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 补记：        金狮村所在的中心校已经为刘光本物色了两个“接班人”，正在考察培养中。       系列报道： 筠连县乡村教师素描之四：选择俯视不幸的刘林 禁止外链 筠连县乡村教师素描之三：“冠军教练”范钦刚 禁止外链 筠连县乡村教师素描之二：14岁当“孩子王”的黄桂香 禁止外链 筠连县乡村教师素描之一：苗村守望者刘光本 禁止外链 筠州学府相关主题： 【禁止外链】筠连县乡村教师素描之一：苗村守望者刘光本 禁止外链 【教育楷模】筠连教师刘光本：甘为人梯写春秋 禁止外链 【教育楷模】网友评论：刘光本守护苗村文明火种 禁止外链 筠连县师德巡回报告入校园 禁止外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