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回乡记

子默冰心 · 发表于 2014-5-26 15: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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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回乡记

清明节，三天的小长假，三年前就预约好了在这个时候回家的。转眼母亲就去世三年了，第一个清明节于情于理我都该回去给妈妈上坟的。于是，我开始了这次的清明回乡之旅......
1.整整一天的旅程
四月四日，我一个人背着行囊走上了回乡的路。早上八点从家里出发坐公交到五块石汽车客运站，每次我都喜欢买直达车票，这次也不列外。走到售票窗口告诉售票员买一张到高县的车票，告知只有下午4:50分的了，心想着那个时候的车回去都要半夜三更的了，于是毫不犹豫的换成了一张10:40分到宜宾的转程票。
通过旅客安检口，见候车室里人群密集，找了一处偏僻地坐下。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打电话告诉老公让他帮忙在网上查查到宜宾之后怎么坐车。正好旁边有位阿姨绣着十字绣，听了我的电话便搭讪道：“二二四现在正维修大桥，没有车了，坐车要步行一段过了桥去等。”一听阿姨的口音就知道她是宜宾人，见她还有闲情绣花，便问：“您是几点的车呢？”阿姨说：“12:00去了！”噢，怪不得如此。
别过阿姨来到一个空余的检票口等了一会，见有几个同我一班车的人也在，便不着急了！10:36分来了一辆没有路标的旅游大巴，检票员告知这便是到宜宾的加班车，我们都依次上了车，准时准点满位出发。
坐上回乡的大巴，望着窗外的景色，那一程的山啊水啊皆是“故乡”二字！出了成都进入龙泉山脉，一路便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地段了。两旁的绿色犹如一条锦缎向前蜿蜒延伸着，锦缎上偶然点缀着丛丛小花，或是寥寥村落、溪泉等等。此刻，我似乎像是穿越在一幅有着故乡气息的画卷里！
下午两点多，大巴车行至宜宾高客站，司机停车说到站了。我虽说是宜宾人，实际上我对宜宾市区并不熟悉，从宜宾到我家的县城也还要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这个所谓的高客站也是新建不久，我根本不知下车后该从哪里坐车。跟着人群走到车门口，见并不是我们所要到达的二二四车站，一群人下了车，一部分人找司机理论，说我们要到的是二二四而不是高客站，由于我不识路便跟着在车里等。这加班车的司机自称是帮忙，对宜宾也不熟悉，只知道站点是在高客站，说是有问题找五块石客运站。旅客中有一名男士不服气打了投诉电话，其中几名也说我们既然是买到二二四的票就该拉我们到那里，在这里下车那么就得退我们多给的二十几元车费钱。司机当然不愿退钱，毕竟他没有收到我们旅客的现金，是站上出的票。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耗着……至于谁耗得过谁后来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此时车里的人并不多了，大部分都已经下车走了！见此情景，我也有走的念头，担心再继续耽误下去就赶不到去高县的车了。于是和一美女结伴打算坐出租到宜宾西客站去坐车，西客站是宜宾总站，在那里各个区县的车都有。下了车，我打电话给三姐说了情况，三姐对宜宾也不熟，又让姐夫打电话给我说了坐公交车的路线。于是，我便和一同下车的美女坐了11路公交前往西客站。
来到西客站，站台里也是人山人海，我们挤着进去买到了各自要到达目的地的车票后便分道扬镳了。同行的途中得知她是从成都到宜宾这边来出差的，去过高县、筠连等地，这是第二次到宜宾西客站坐车。在漫漫人生的路途中，我们总会遇到一个或几个结伴而行的人，不会陪我们走一辈子但却可以走一阵子，然后在该分手的时候继续去走各自要走的路！
此时才三点半过，距离5:36分的发车时间还早，走过马路来到车站对面的餐馆点了一份豆花和燃面。宜宾的燃面是出了名的小吃，然而此刻对于狼吞虎咽的我来说并没有心情去细细品尝，赶紧吃完又回到车站找到坐车的站台。平常出门都是有老公在身边根本无需我去操心，习惯了依赖，此刻才有种独自求生的感觉。所有的站台就只有往高县、筠连这个方向的站台人数最为爆满，人挤人嘈杂声一浪高过一浪，又是处于卫生间门口，臭气熏天让人简直快要窒息。
几分钟一班的车，走了一波的人又来一波，等得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此时才后悔不该节前一天出发，赶上学生、工人都放假回去祭祖扫墓。无奈还是只能在煎熬中继续等下去，眼看到五点了，可这四点半的人都还没有装完，五点半了五点的人还在。此刻的车站早已停止了售票，不再有后续的旅客跟来，站台上才总算稀疏了些。6:03分，车总算来了。一个多小时后，车行至高县的符江镇，三姐就住在这里。之前就说好先到三姐家住一晚第二天再一同去父亲那里的。路上三姐就打了几个电话问走到哪里了，说在下车的地方等我。回到三姐家里夜已经漆黑了，她们还等着我到了才一同吃晚饭。
这便是远嫁他乡所要付出的代价，要想回一趟家路上就得耗去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但想起故乡，想到家里有我牵挂的亲人，还有一双期盼的眼，旅途的劳顿瞬间就会化为一种急切回家的力量！

2.清明时节雨纷纷
第二天一早，从三姐家里起来吃过早饭，带上三姐买去爸爸那里的土鸡公和腊肉、香肠、小菜，还有给妈妈烧的纸钱和香烛鞭炮等等，冒着细雨来到站台等待符江到筠连的中巴车。车上的售票员是三姐曾经的同事，昨晚便电话约好了的，没多久车就到了！
行至故乡的小镇雨还在下个不停，桥上停了一辆满载客人的面包车，我们便打算在细雨中徒步前行，顺便看看久违的故乡！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座旧貌换新颜的大桥，大桥的两边加了不锈钢防护栏，水泥路面宽敞而干净。站在桥上再也找不到以前一丝残破的痕迹，据说翻修这座桥也是来之不易，很早就是一座危桥却一直未被重视，直到两年前这里发生过一起重大交通事故，才有如今这样全新的面貌！
过了大桥继续向村庄里行进，水泥路面在细雨的洗刷下似一条银色纽带一直向前延伸着。依附着路边的小河却更像一条长龙盘旋在山脚下，昂首仰望着被春雨洗润了的山峰，薄雾缭绕在山顶，似少女披着一层轻盈的白纱款款而行着。行于其中，仿若置身仙境，如醉如痴！
再看路边的变化也是楼群耸立，一栋一栋的两层小楼依次的随着马路排列整齐，像极了军营里的哨兵岗。河的对岸是正在兴建中的现代工业园区，看着已与时尚接轨的村落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心里有着莫名的激动与兴奋，此情此景让我们行在雨中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一路前行一路拍照留念，不知不觉间就已走到了父亲家里。此刻父亲已经煮好了午饭等着我们回去炒菜了，一别父亲两月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看着老人家健康平安的生活就是最为欣慰的了！吃了午饭收拾完毕，便准备去妈妈的墓地。这一天的雨一直就没有停过，真正是应了那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意境，姐姐说这样更显我们诚心。这一天上坟的人很多，山头上到处都是烟雾缭绕，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人们都是带着一份虔诚的心在祭奠已故的灵魂！
来到妈妈的墓地，坟头在细雨中越显凄凉。这里葬着好多亡魂，一般情况我是最为惧怕这样的地方，可是自从妈妈安葬在了这里之后，我便不再觉得害怕了，似乎有亲人在的地方，就有一种安全感存在着！我们给妈妈的坟头添了新土，种了绿色植物，还将周围地方一一的打扫干净。爸爸说妈妈生前就是爱干净的人，死了也要让她的墓地干干净净的。然后我们拿出所带的香烛祭品等等，跪在妈妈墓前一一的烧了给她，希望妈妈在天之灵能感应到我们的思念之情！自从妈妈去世之后，每次回去我都会走到妈妈墓地看望她，对她说:“妈，我来看你了！”然后临行时也会去跪别:“妈，我走了哦！过些日子再来看你哈……”似乎，妈妈只是换了一个居住的地方，依然活在我们的心里一样！

3.家乡新貌
四月六日也就是回家的第三天，雨已经停了，雨后的清晨空气格外的清新。朝阳从山坳里徐徐升起，阳光斑斑点点的洒落在竹林里似金色光圈在闪烁。我不由得走了进去，只见雨后春笋在林中欢快的成长着，滴滴露珠儿附在其身晶莹剔透。伸手扶住一颗竹子，一片“小雨”调皮的从头顶滚落下来，头上、衣服上溅了一身！顾不得这些，穿梭在林里寻找着儿时的影子，似乎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又在林中奔跑，只是少了儿时那银玲般咯咯的笑声，而此时此刻更多的是渴望一份宁静与悠然自得。对面的山峦在春雨的洗涤过后越发的柔美，些许的薄雾飘散着，如梦似幻一般。
早上十点过，三姐收拾完家务我便提议去“母猪洞”走走。“母猪洞”离家步行需一小时左右，听父亲说现在那里发展得不错，据说五粮液公司将那里开发兴建酒厂、生活小区等等。
说起这“母猪洞”有一个别样的传说，很久以前洞里住着一只母猪带着一群猪崽，每天都会出洞来吃农家田园里的庄稼，让百姓们苦不堪言。后来洞口来了一名孕妇在此歇息，母猪和猪崽被孕妇亵渎了就再也不出洞来了，这个洞也因此得名“母猪洞”！最为神奇的是这个洞每天都会定时的涨潮三次，一次大约十五分钟至半小时左右，河水似泥浆一般澄黄，涨水时洞里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像打雷又像母猪在嚎叫似的。在我小的时候，每天读书都会见到这样的水自洞里流出来，记得有一次我和舅舅他们一起去洞口耍，只见大水随着响声而来，一个奔跑不及就把我鞋子给冲走了一只。那个时候，很多外县的人都慕名而来，就为看看这涨潮的壮观景象。只是如今在时间和社会发展的摧残下，再也不涨潮了，哪怕一天一次就连一年一次也几乎没了，有的只是一股清泉长年累月的淙淙流淌着！
我和爸爸、三姐、侄儿一行向“母猪洞”步行而去，一路上父亲给我们讲路边谁是谁新修的楼房、哪里又是被政府征收了的土地，侄儿就拿着相机对着青翠的山峦拍照留影，公路、小河就像纽带和长龙并肩而行着，再也看不到原来的泥泞满地了。此时此刻的村庄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耀耀生辉，一副宁静祥和的画面！当我们行至将近一半时，一所“金凤小学”伫立路旁，这就是我们的母校啊！已由原来的低矮瓦房变成了一座三层小楼，站在门口，趴在紧锁的铁门上张望一阵，毫无儿时的一点踪迹。学校门口河对面的大片田园里也变成了种植青蒿的基地，瞧，一群妇女正在太阳底下锄着草呢，阳光洒在她们的帽沿上，映照着一张张灿烂的笑脸！不得不承认农业的发展给农村人带来了全新的生活……
随着新修的道路继续向“母猪洞”前行，不远处只见挖土机、建筑工人正在作业，瞭望四周土木新建一片繁荣景象，父亲说这便是五粮液的开发地了。而“母猪洞”就坐落在山脚下，刚到洞口就感觉到凉风习习，一股清泉涓涓而出。门口修有一座寺庙，此时不逢菩萨的节日，寺里甚是清静，不见一人。穿过寺院，走进洞门，修有几张石桌，供人打牌纳凉之所。石壁上的假山像冰川一样的悬挂在半空，再往洞里看就是漆黑一片，哪有母猪的踪影，只听见流水的声音。以前我进去过一次，洞里不深也不大，但必须得有光的帮助，里面假山攀壁，有个小洞直通山顶，道路崎岖甚难攀岩。我想吸引人的不是洞里的环境更多的而是关于它的故事，只是如今似乎真的成为了一个传说、一个令人侃侃而谈的神话！

4.久别的重逢
这次的回乡之旅除了看到家乡的飞速发展外，更重要的是让我与一别多年的邻居以及同学相会。
就在清明节的那天，我们家对面的邻居姑娘也正巧回来看望她父亲，如今残破的老屋里就住着父亲和对门的老爷，两个老人相互为伴，守着古老而破旧的房屋不肯离开。听见对门有说话声，我怀着好奇的心走近，一看果真是姑娘回来了！十几年未见，我们都已经步入中年。记得姑娘出嫁时，我还是一个小不点。我们和老爷家门对门，共用一个院坝，老爷家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小的时候我们两家人经常一起坐在院坝里吹牛神侃，或是借着月色讲鬼故事，又或是姐姐和姑娘们绣花纳鞋垫打毛衣，而我就跟在她们身边当个小尾巴狼……儿时的记忆都历历在目，转眼便各奔东西，各有各自的生活和家庭，分散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不曾相会！和姑娘聊了一会，得知她现在的生活状况，也知道她们姐妹都过着幸福而安稳的日子，并与另外的姑娘也取得联系。正如姑娘给我的留言回复里说的:“不管我们生活在哪一个地方，都祝愿我们两家的人健康、平安、快乐的生活！”
纯真的记忆永远让人怀念，儿时的光景如根一般的深扎于心中，难忘的还有那同窗的情谊也在心里滋长！
与敏和秀是同窗好友，自离校之后就再也没有相见，直到几年前在网络中班长建的QQ群里才得以联系上。没事了大家偶尔会聊聊，几次回老家她们都约我相见，只是我每次都行于匆忙所以一直耽搁到现在。这次回去之前我就想好一定得与她们会会面，毕竟这是多么珍贵的一份同学情！
4.8号那天，我和堂妹如约来到秀的店里，敏因事情太忙午饭时间才赶到。吃完午饭，敏和秀提议找个地方坐坐，我们行至一处叫“米兰咖啡”的地方各自点了一杯喝的坐下，这里环境优雅正适合久别重逢的我们聊天叙旧。拍照留念当然是少不了的，那份纯洁的友情在我们的谈笑声中悄然滋生着，生活、婚姻、工作、孩子、往昔都是我们围绕的话题。可喜可贺的是秀和敏的爱人都与我们是同班同学，据她们说班里还有几对都步入了婚姻殿堂的。想想这样的爱情就好幸福，除了爱情还有一份别人都没有的共同成长的经历，我想这样的感情、这样的婚姻更加的值得去珍惜和维护！
不知不觉便已度过了一个下午，恋恋不舍的才与她们告别。欢快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就像校园里的那一段青春年华恍然若梦，一别经年岁月的风霜就已爬上了我们的额角！

5.宁静的小屋，故乡的情结
如果我说真心的习惯于父亲的小屋，喜欢这样的环境，或许没有多少人会相信。相邻们都认为我们在外面习惯了，回去一定不适应，尤其是像父亲的小屋，地处弯落，人迹希至，除了竹林、溪水为伴就再没有别的有趣的了！其实不然，我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份宁静，这样一份与世无争的桃源之所。整天青山绿水环绕、竹林幽幽，还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看见云划过的痕迹、闻到春泥的气息，这样的环境难道不比那马路边的小楼好吗？这不正是“青山云水伴，只把春泥闻”吗？又或是“身在山水间，云雾相依偎。仿若桃源处，我似塞神仙”啊……这样的意境又且是凡俗之人能领略到的呢！
小的时候从不曾觉得我所住的环境是如此的优雅，可以令人忘却烦忧，抛开外界的纷繁嘈杂，断却红尘的念想，能把人的心灵洗涤得如此干净，然后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如果在此修几间竹屋摆上一架古琴，轻吟浅唱，那一定美妙至极！或许，只有我这样容易满足、简单过活的人才能习惯于此，对于奔跑在红尘中的人来说是过不惯这种清心寡欲般的生活！
其实只要一走出父亲的小屋，走出那片竹林深处的人家，外面的世界就又多了一份世俗和时尚的气息。一种飞跃般的发展体现在整个城市中，筠连的水土养育了几多儿女，定水河畔浇灌出了多少的人才辈出，旧城改造带来了整个城市的全新风貌，从此让这个偏远的小县城与世界接轨，招商引资以及那丰富的矿产资源等等。无论是县城或是乡镇都有着质的变化，小到村落全是村村通户户通的水泥路面，哪怕只是羊肠小道也如此，所以城市的发展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只是，如若在这浮躁的潮流中还能觅得一处清静之所那真正是不易的了！
这便是我的故乡，这便是我的回乡所记！
子默完稿于2014年4月14日 psb (4).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