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帮忙 ——筠军 在筠连,有这样一种习惯,叫帮忙。 谁家有红白喜事,认识的人都去随份子,随份子是一种潮流。再就是帮忙,帮忙吃饭,帮忙打牌,主人象伺候老人一样伺候他们,迎合他们的心情,直到满意离去。 谁家有打架斗殴,至亲的人六神无主,沾亲的人气势汹汹,非亲的人拿棍拿棒,非亲叫来的人先动手动脚,一副忧主人之忧,先主人之先的情绪,帮忙把场子扎起来,把小事放大,把矛盾激化,不待主人开口就先动手,一旦做出过激行为,谁都不会承认,作鸟兽状散。主人只好去善后,把打掉的门牙往肚里吞,该赔得赔,该罚的罚,该蹲的就去蹲。主人始料未及,都是帮忙惹的祸。 谁家发了财,亲戚朋友都去祝贺,意在表明一种态度:我和你关系不错,有用得着的地方,吱一声就行。说的是帮忙,骨子里是想得到你的帮助、扶持,还得优先考虑。根本不问你发财的来路正不正,只要能挣钱,贩毒贩人也好,传销也好,外出做生意也好,打家劫舍也好,都跟定你了,听从你的召唤,服从你的管教。钱字当头,自卫队敢死队都敢参加,变节也快,因为活命要紧。 谁当了官,熟悉的和不熟悉的都会找上门来,先认门道后认亲,会打牌的晚上有人给你联系牌角,不会打牌的有美女陪你唱歌,不会唱歌的就去吃烧烤或喝茶,一句话,不会让你闲着。每一颗针都急着找缝去插,直到你栽在他们的手里,文件为他们出,项目由他们做,招考为他们定......钱有你花,美女由你泡,尊严有人维护,这就是交换的代价。如果有一天被人告发了,告发者也不等于是被欺凌的人,是一个帮忙的人,一个诉求利益失败的人。 谁家有美女,做父母的可得操好心,得下功夫看管好自己的宝贝。因为她的周围都潜伏着、蜷缩着、窥视着一双双绿荧荧的眼睛。你不管她有人会替你管,你不拿钱给她花会有人拿钱给她花,甚至当着你的面拿钱,当着你的面管,貌似帮助,实则打着你闺女的主意,娶她做媳妇或儿媳妇算善终。在美女面前,除了至爱亲朋,剩下的多半都是披着人皮的狼。 这种帮忙,会毁了筠连。 已经有人毁了。仅刁虫惹的祸就有伤寒、丝虫、疟疾,死了大批的人,至到中央派专家来驻扎来根除。仅小技惹的祸,如白宝山的筠连小妾谢宗芬,促使他变得如此疯狂,毫无征兆的杀死十五个人;徐洪刚穿着军装在公共汽车上伸张正义被刺几十刀;黑社会自设一个比鸿门宴还要豪华的“上锦宴”自取灭亡。在这里,有钱的人没有权的撑腰会成为黑势力吗?弄钱的人倒了,弄权的人正在倒的过程中。这都是闻名全国的事。 如果要说人惹的祸,就数筠连的煤炭了。以前的山清水秀,如今的跨山塌水;以前的穷乡僻壤,现在的遍地土豪金。直到有一天大地沦陷了,筠连人是否才会知道自己沦落了。当泥石包容了他们身体的时候,也算包容了人性的丑陋。 帮别人也帮自己弄钱弄权。就是这样一种帮忙,让筠连人越帮越忙。即使前驱的疾病、毒瘾、好吃好色好强毁不了你,那后继的煤炭大肆采掘也会制造出第二个大唐山,所有活着的碳水化合物都将成为新一轮煤炭的起源。 二〇一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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