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儿丹丹省 寻访神秘的金齿国

爱云连

　距今700年前，一位名叫马可波罗的威尼斯商人留下了一本有趣的游记，书中描绘的那个伟大而又神秘的东方古国--中国，震惊了整个欧洲。在游记中的《匝儿丹丹省和永昌市》一篇中，马可波罗用1500字左右的篇幅记载了距今700多年前的一个神秘的金齿国，那里的人们虽然居住在森林茂密的山地，却都用薄金片巧妙地装饰着牙齿--     　　　　　　　　　　　　　　　　　　　　　　金齿与漆齿
  　　《马可波罗游记》中记载的金齿地区，大致范围就是今天云南省西南部的德宏州地区。今天的云南省德宏州，是傣族景颇族自治州，世居傣族、景颇族、阿昌族、德昂族、傈僳族和佤族6个民族。通过走访，记者了解到德昂族是这里最为古老的居民，历史上曾十分强大，他们在这一地区的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汉晋时期。然而如今，德昂族在全国的人口却只有不到2万人，他们是不是游记中记载的金齿人的后代呢？
  　　在走访了德宏地区大量德昂族村寨后，记者并没有发现镶有金齿的居民，但在观察这里居民的牙齿时，记者却意外发现，很多德昂族老人的牙齿竟然是漆黑色的。《马可波罗游记》中谈到金齿人的牙齿时这样记载：“这个省区的男女有用薄金片装饰他们牙齿的习惯，这种装饰物按照牙齿的形状镶得十分巧妙，可以长期套在牙齿上。”游记里并没有金齿人漆齿的记载，金齿与漆齿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当记者查阅有关资料时，发现在一本地方志中有如此记载：或漆齿，或金齿，故俗呼金齿人。这样看来，当年的金齿人除了镶有金齿外，另外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漆齿。德昂族研究总会副会长赵志刚告诉我们：在当地，漆齿代表美，漆齿用的是特殊方法制出来的树浆，可以使牙齿坚固。
  　　千百年来，德昂族人保持着这种对牙齿的奇特审美。茶余饭后，他们会用栎树枝燃烧后流出的黑色汁液涂抹在牙齿上，这种颜色会长时间附着在牙齿表面，经常涂抹就会使牙齿永久性的乌黑发亮。除了用栎树枝漆齿外，德昂族人还有嚼烟叶和嚼槟榔的习惯，这些方法也会使牙齿变黑。
     　　　　　　　　　　　　　　　　　　　　　　文身与信仰
  　　德昂族是否是金齿人的后代呢？关于金齿人，在《马可波罗游记》中还有这样的记载：“男子在他们的手臂和腿上刺一些黑条纹，其刺法如下：将五枚针并拢起来，刺入肉中，直到见血为止；然后再用一种黑色染剂在刺孔上磨擦，这样便能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痕迹。身上刺有这种黑条纹，是一种装饰和有体面的标志。”
  　　德昂族传统文身使用的工具是有四或五个针头的刺针，会使用这种工具文身的工匠人数很少，他们往往是寨内有特殊身份的人。文身时，他们用针沾上一种自制的特殊颜料，在事先画好的文字或图案上将颜料刺人肉中，然后还会用植物消毒。这不仅与游记中描写的工具和方法极为相似，而且文身的目的也大致相同，都是以此为美，显示人的地位。
  　　虽然无法凭借漆齿和文身确切证实德昂族就是金齿人的后代，但所有证据都让人们相信，德昂族这个古老的民族一定与当年的金齿人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而接下来的发现更是与游记中的记载有着惊人的相似。
  　　《马可波罗游记》在关于金齿人的信仰方面这样记载：“在这个地区中，既没有庙宇，也没有偶像，居民只崇拜家中的长者或祖宗，认为自己的生存是靠自己的祖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祖宗赐予的。”德宏州陇川县费岗村的德昂族寨子每年的一些重大节日里，都会举行传统的庆祝仪式，迎接从缅甸定制的水鼓。在寨口，一处祭扫地点吸引了人们的注意，这是一座以龙和太阳为图腾标志的纪念碑，当地人把它叫做拉丁塔。赵志刚告诉我们：“德昂族很早以前称母亲为龙，称父亲为太阳。”实际上拉丁塔是德昂族语的音译名称；它的汉语意思是龙阳塔。云南省德昂族研究会整理出来的资料，关于德昂的起源有“滚思艾、妈阿嘎”的传说，汉语大意为太阳父亲和青龙母亲的传说，这印证了游记中关于金齿人的祖先崇拜。
     　　　　　　　　　　　　　　　　　　　　　　强盛与衰落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德昂族的祖先很可能就是游记中记载的金齿人。但是这些证据却大多是这一地区许多少数民族所公有的，这个问题该如何解释呢？德宏州史志办公室的李茂琳解释，金齿国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国家，而是一个十分强大的部落联盟，而德昂族的先民就曾经是这个联盟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那么，金齿人是如何兴盛起来的呢？《马可波罗游记》记载：“男人们除了醉心于骑马、行猎和使用武器及军事生活外，从不关心其他事情。至于家务管理，完全由他们的妻子负责，并且由买来的或是战争中俘获的奴隶来充当她们的帮手。”可以看出，金齿人的成年男子已经是一支不从事生产，专门以战争、游猎为务的“特殊武装队伍”。这支武装队伍的主要职能就是从事战争、掠夺和镇压奴隶的反抗。今天德昂族在节庆时用做乐器的水鼓，在古代就是用来召集人员的战鼓。
  　　今天人们发现，德宏州的德昂族人聚居地大都在山区，游记中也记载着金齿人居住在林深叶密的山地，德昂族更是传说他们的祖先是居住在山洞中的。在德宏州，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山洞。千百年前，这些古老的山洞也许就是金齿人的住所，而这些地理位置优越的山洞，也许就是金齿人保卫家园最好的屏障，令许多试图击败他们的外族人束手无策。
  　　元代的一本地理志记载，宋朝时，金齿逐渐摆脱了大理国的控制，强盛起来。西双版纳傣文史书和民间传说称金齿国为拥有“40万兵马的大国”。11世纪中后期；金齿国达到了其鼎盛时期。《元史》记载金齿国的疆域是澜沧江界其东，与缅地接其西”、“沱江州地接金齿”’。大致是现今的德宏、保山、临沧、西双版纳诸地州及思茅的部分地区。那么，这个军事和经济都十分强大的金齿国又为什么会迅速衰落直至走向灭亡了呢？
  　　原来，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与周边的政权以及中央王朝政权的不断征战，导致了金齿国衰亡。蒙古大军平定大理之后，于公元1254年继续向澜沧江以西进军，征服金齿等诸部。由于金齿奴隶主贵族不断反抗，元朝对其进行了严厉的军事镇压。史料记载，蒙古将军步鲁合答攻破金齿守城后，即进行屠城，大量杀戮金齿士卒和百姓。在蒙古大军所向披靡的铁蹄下，《马可波罗游记》中的金齿国迅速走向衰亡。
  　　失败的金齿人开始向四周迁徙，在进行大规模的迁徒前，他们相信还会回到故土，就把许多不便于携带的精美器物就地掩埋。在德宏州陇川县就曾出土过一批金齿人迁徙时留下的汉白玉佛像。曾经辉煌一度的金齿国，留给我们的，只是一些残缺不全的历史片断，人们期待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有关这一神秘族群的秘密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