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筠连煤炭工人的原创小说——《山药的爱之八》

颜汐。。。

                        

原创小说：山药的爱（8）

作者：心相

（九）现身

麦子抽穗了，散出耀眼的碧绿。村里人勤劳，在能够种地的地方都种上的庄稼，大部分是小麦。小麦借着温暖的阳光蓄着势，长着个，暗地里有种力量的涌动。山药走在乡间路上，仿佛刚从虚空的梦境中走出来，脚下的路没有街面平坦宽阔，但更加坚实平和。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牵着黄牛，黄牛低着头啃着路边的青草，发出“兹兹”的响声。山药认得是“炮仗”的孙子，就打招呼：三娃，咋没读书啊？

三娃是山药的晚辈，但从来不把山药当回事。在村里长期打光棍的男人都容易被人瞧不起，小孩子是最敏感的，平时都直接叫山药的小名。三娃望着山药“嘿嘿”地笑，说：作业没交，遭占老师赶出来了，放牛还好耍些。

山药觉得自己是已结婚了的人，应该负有长辈对晚辈教育的义务，就正色说：你咋不交作业呢？读书才能有出息，长大了吃皇粮，那才安逸呢。快回去，叫你爷爷送你去读书！

三娃上次也参加了山药的婚礼，曾随母亲贴着洞房门看新娘子。三娃没回答山药的问题，也不打算今天再去上学了，就横生生的冒出一句话：新姑娘不要你挨着她睡啊？

山药几乎是吼出声来：哪个说的？

三娃被山药的声音吓着了，怯怯地说：听到我妈说的。

山药原本以为这事极为秘密，不想连十来岁的小孩子都知道。不知村里人背地里议论了多少，屈辱感涌上来，就说：你妈……你妈晓得个屁！
三娃低头看黄牛继续啃草，山药悻悻的走了。三娃娃见山药走远了，估计了一下山药现在追过来还能跑得掉的安全距离，就用山药能听见的声音喊：山药，山药，瘦叽叽，聒（音）戳戳，放个屁来打斗脚。山药，山药……

三娃在学校背篇《春晓》都几次没通过，却因受农村山歌的影响，编出的内容还很押韵。

山药听见了，停下来远望着三娃，估计当前的距离追不上，只用坚定的眼神隔空警告。三娃见山药望着他，声音渐小，等山药转过身出，声音又恢复到原来的高亢。如此反复几次，山药带着忧伤和落漠的心情继续往前走。

“杀猪匠”的老婆蹲在园地里割猪草，岩娃在旁边玩泥巴。岩娃看见山药，飞快地跑过来抱着山药的腰。“杀猪匠”的老婆也看到了山药，见山药后面没跟来春兰，用眼神询问山药。山药说“没找到”，说完去摸岩娃的头。“杀猪匠”的老婆起身，挎上背篓，向山药招呼：走，到屋里坐。你二叔在家，你们吹吹牛。

“杀猪匠”在堂屋编箩筐，细细的竹篾在手指间飞舞，箩筐扎了一大半。见是山药来了，“杀猪匠”起身将半成品的箩筐简单归置了一下，端来一张高板凳，对放两张竹椅。“杀猪匠”的老婆端来半瓢花生，又倒了两盅“苞谷酒”放在高板凳上。在农村，这算是比较庄重的会谈布置。山药见“杀猪匠”如此周到，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道：二叔，你整得太客气了。说完挨下首的位置坐下。“杀猪匠”的老婆倚在门框上看着两人剥花生、喝酒，这种比较正式的场合女人都很知趣，不凑合，不插话，只时不时关注着岩娃的动向，见岩娃有出门的举动时忙忙地拉回来，并嘱咐岩娃不出声。

“杀猪匠”端起酒杯示意山药一起喝一口后说“山药啊”，山药忙点一下头“嗯”一声，双方表示谈话正式开始。

“杀猪匠”说：我昨晚都跟你二婶讲，你不容易啊！你爸妈死得早，不容易啊！

山药红了红眼睛。

“杀猪匠”又说：哎，你的大事没有人给你操持。我跟你二婶也没帮上啥忙，哎……

山药又红了红眼睛，忙不迭说：不，不，你跟二婶对我好，我是晓得的。

“杀猪匠”继续说：这门婚事开始我也不同意，我觉得蹊跷啊。山药，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不要介意。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女娃看上你啥呢？

“杀猪匠”摆摆手，制止山药要说的话，又说：后来嘛，我也就同意了。想兴许人家就看上你了呢。

山药摇了摇头，端起酒杯来，“杀猪匠”也端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杀猪匠”的老婆忙走过来拿起空杯去继酒。

“杀猪匠”有点酒意，拿眼盯了一会儿山药，低声说：我听说，听说春兰不让你……

山药知道“杀猪匠”后面要说的内容，脸红一下，趁“杀猪匠”还没说出口，插进两个短语：就是。不让。

“杀猪匠”的老婆已端来酒，听到山药说的话，知道“杀猪匠”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嗔怪地看向自己的老公。

“杀猪匠”又端起酒杯，豪气地对山药说：来，我们爷俩再整一下。

“杀猪匠”的老婆又去倚着门框。

“杀猪匠”喝了一口，咂咂嘴，又说：这女娃不简单啊！

山药问：我该咋个办呢？

“杀猪匠”说：找得回来就找，找不回来，想办法把岩娃送回去。

山药说：我想把岩娃养着，老了有个伴。

“杀猪匠”连连摆手，“杀猪匠”的老婆也忍不住说：要不得，岩娃这样子，咋个行呢？

请关注下节《现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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