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顾厢厢 于 2015-9-12 13:50 编辑
2015年9月3日上午10时，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大会在天安门广场举行。在盛大的阅兵式上，行进在阅兵队伍最前面率先通过天安门广场数辆汽车上，坐着数十位耄耋之年的老人，他们是参加过抗日战争有功于国家民族的国共老兵。抗战老兵们还出席了当天晚上庆祝抗战胜利70周年的文艺晚会，在这场以《胜利与和平》命名的文艺晚会第二篇章中有一个节目《并肩战斗》重现了当年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的艰苦场景。 抗战胜利七十年了，这是中国共产党和政府首次用这种庄严和隆重的方式肯定国军在抗日战争正面战场和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的功绩。这一天虽然姗姗来迟，但终于来了，可是有许多参加抗战的国军老兵没有等到这一天的就走了，留下的是太多的遗憾。我的邻居刘伯伯就是众多未看到这一天到来的国军抗战老兵，七十多年前他曾是入缅作战的中国远征军驻印军将士中的一员…… 时光倒流到一九六六年，一九六六年初是我们居住的雅安地区汉源县银行大院里一段短暂的太平日子。 “清工分、清账目、清仓库、清财物”小四清运动告一段落，“清思想、清政治、清组织、清经济”的大四清运动还未铺开，四清工作队还未入进驻大院，院内人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后期文革那样暴虐血腥。初春，又是一年新学期开学了。清晨大院的娃儿们走出家门背着书包上学，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矮壮的中年人常常在大院的门口张开双臂拦住我们一群上学的学生娃儿，笑叫着：“亲一个，亲一个才能走。”他那粗硬的胡茬扎在娃娃的的小脸上，扎得娃娃们一边叫唤一边躲闪，然后他从口袋中抓出几个水果糖，发给每一个被他“虐待”的小伙伴。我们一边摸着被扎痛的脸，一边叫喊着“刘伯伯再见、大胡子伯伯再见”，蹦跳着朝学校跑去。刘伯的儿女们都在九襄不在身边，所以对大院的娃娃们分外亲热，这种场景经常在上学或放学时在银行大院里重演。至今时隔已四十九年了，儿时的场景还常常在我脑海中浮现，仿佛还在昨天，而刘伯已与我们阴阳相隔永不能见了，写到这里我眼中已噙满泪水。 不久大四清开始了，从雅安来的四清工作队入驻大院，领头的女队长是行署专员的老婆。自从四清工作队进入大院，大院里就没有了往日生机，墙头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大字报，今天揭发某人是三青团员、明天揭发某人是漏划地主。只见整人者目光如炬气宇轩昂，挨批者蓬头散发，面如灰土，人们相见时没有了笑脸，而是戒备的眼神。每户的家长都严厉叮嘱娃儿们不准外出惹事，男娃娃们打麻雀的弹弓被收缴，以前每到晚上大院里男娃娃们吼声震天的“打游击”游戏因影响晚上政治学习和批斗揪出来的“牛鬼蛇神”而被工作队严厉禁止，星期天大院里也没有往常男娃娃们嬉笑打斗声和女娃娃跳绳的喧哗声，代之的是学生娃娃们被工作组集中起来唱《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的红歌声。公正地讲，最早组织群众“唱红打黑”的是执行“刘邓黑线”的四清工作队，白天唱红歌，晚上斗黑帮。在那一年院中的梨树、桂园树结的果子竟然能奇迹般地长到成熟才“寿终正寝”而没像往年那样还是青疙瘩时就被院里的“猴三”们偷摘完了，以致于在工作组的主持下院内每户人家都能分得几个水果。这时的刘伯显得心事重重失去了与娃娃们扎胡子逗笑的兴趣，连我们讨好他叫大胡子伯伯想诓他一粒水果糖时，他也是应付地答应一声，荷包里更没有水果糖发了。幸运的是大四清运动中刘伯没有成为“运动员”，直到一九六六年下半年四清工作队被起来造反的造反浱们撵跑院里大字报都没有点过刘伯的名，侥幸躲过一关。 不久文革开始了，大院里的人们分成对立的两派，刘伯自知自已历史上有“政治污点”，他那一派都不参加，在文革中是“逍遥派”，管它在啥刘邓资产阶级黑线与毛主席的革命路线、革命与反革命、夺权反夺权、啥子生死大决斗等一概不参与。他虽然谨慎地躲脱了文革初期“横扫一切年鬼蛇神”的“造反行动”，但在1968年下半年的“清理阶级队伍”时却没躲过那场祸事，他被揪出来示众了。那一年银行大院中揪出了好几个“漏划地主”、“三青团区队长”、“右派分子”等，刘伯的罪名是“历史反革命、少尉反动军官”。院里的大字报上说他曾参加过国民党青年远征军，打过共产党，是隐藏极深的历史反革命。我们那时根本不知道历史上有过中国远征军入缅抗日的事，学校里讲的都是红军长征北上抗日，还以为那国民党青年远征军是一路撵着红军打的，不然为啥叫“远征军”。突然一下觉得平时那么和善与我们嬉戏玩耍给我们糖果的刘伯伯竟然是“青面獠牙”的国民党反动军官。 那一天我路过银行大院的院垻，院坝中围了一圈人正在揪斗刘伯，为首的是大院里的一个造反派小头目和一个经常手握叶子烟杆自称出身老贫农的造反派。他们要刘伯交代解放前反共反人民的“历史罪行”。刘伯低着头站在中间交待：“ 1944年日本人打到贵州独山，重庆告急，国民政府号召“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要求青年学生参军抗日。我那时正在四川大学一年级读书，就响应号召参加青年远征军到了印度……” 那两个老几打断刘伯的交待，吼道：“喊你交待反共事实，扯啥子抗日？” 刘伯说：“ 1945年日本投降，抗战胜利后我就退伍了。因为当时参加远征军时政府说过，打败日本后，青年学生可以退伍继续学业，我退伍后就又回去读川大了，没留在国民党军队，也就没有参加后来内战打解放军。” 两个老几大骂刘伯狡辩拒不交待反共历史，就用锯短的椽子板板轮番抽打刘伯的脸，尤以那个未在革委会捞到一官半职的造反派小头目最为凶残，他把官场失意化为对“阶级敌人”的变态仇恨，刘伯的脸被已他们打得青紫浮肿，但刘伯一声不吭地忍受着，不求情不讨饶，这更激怒了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的对刘伯进行毒打，施暴的“啪啪啪”抽打声音传出很远，残暴的场面让人惨不忍赌。 从那天以后刘伯伯这个“反动军官”和院里被揪出来的几个“走资派”、“漏划地主”、“三青团区队长”、“右派分子”被“土劳改”，造反派勒命他们负责打扫院子里的清洁卫生，他们佩戴写着各自罪名的白袖套，每天从事淘阴沟、冲厕所、清扫大院等杂役，然后将清扫出的垃圾用架架车拉到镇外西沟去倾倒。当年大院伙食团及几十户人家的生活垃圾很多，主要是做饭烧煤的炭灰，多的时候一天要拉两三车。从垃圾堆往院外拉要途经一个小陡坡，我看到每次都是矮壮的刘伯身背纤索手扶车辕拉“中扛”，其他人则在车前车后帮着拖车推车，刘伯本性善良既使在落难时都还照顾其他体弱的难友。此后刘伯见了院里的娃娃们也不敢招呼，低着头默默走过。 八十年代初银行大院新修了宿舍，刘伯与我家分到同一单元同一楼层成了门靠门的隔壁邻居。文革后在胡耀邦主持下全国大规模的平反了历史上的冤假错案，右派、右倾、走资派都得到了改正、平反，而刘伯这个在文革中打成的“历史反革命、反动军官”罪名却没人过问，原因是文革中清理阶级队伍时的“历史反革命、反动军官”罪名是革委会的造反派所为，一来没有正式戴“帽子”记入档案，并非“组织结论”；二来刘伯历史上的确参加了中国远征军，而共产党在七、八十年代还未视台湾国民党为“骨肉同胞”，因而就没有“平反”这一说。虽没未对大陆上的“历史反革命”们平反，但随着当局摒弃“阶级斗争为纲”的政策，人们也逐渐淡忘了国共之间的历史恩怨。 一九八三年我家买了一台成都产的双燕牌单缸洗衣机，那年月洗衣机是个稀罕的东西，许多人不知洗衣机是什么样的。刘伯也来我家中看闹热，谁知他看了后对我说了一句：我以为是啥新东西，四四年美军在密支那就用的是这种洗衣机了。我吃了一惊，就问他：三十几年前美军就有这种技术造出了同样式的洗衣机了？刘伯自觉失言只见他一脸惊慌一言不发就回家去了。 一九九零年我在成都书店购得一本陈立人著解放军文艺社出版的《缅甸，中日大角逐》这是大陆介绍中国远征军的历史功绩的第一本书，书中写到1942年3月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入缅与日军作战，虽取得了同古保卫战、仁安羌解围战等胜利。最后因英美战略分歧，英军败逃使侧翼暴露在日军攻击下远征军被切断了归国后路，迫使十万远征军翻过野人山后仅余四万余人退守印度，第一次入缅以失败告终。1943年10月远征军第二次入缅，从缅北野人山脱险入印的重组的中国远征军驻印军在取得美军援助下，反攻缅北锐不可当，历时一年半，消灭日本最精锐的第18师团，史载中国驻印军伤亡2万多人的代价歼灭日军4.8万余人，并在畹町附近的芒友与云南西进的滇西中国远征军胜利会师，中缅公路完全打通。事隔48年后的1990年我才从书中较完整知道中国远征军出国入缅作战的经历，但政府一直在2010年代之后才正视这段历史。 后来又有几次在与刘伯闲聊时我有意问他当年远征军的装备如何？在缅北丛林中美军如何保障对中国远征军的后勤，日军战斗力怎样？每次刘伯要么是顾左右言他，要么是避而不谈，从不透露半句，始终对这个话题缄口不语，文革中因为参加远征军的历史被批斗给他造成心灵上的阴影一直挥之不去。 在写这段追忆刘伯的文章时，经朋友辗转打听得知刘伯儿子俊雄的电话。俊雄告诉我，他的爷爷刘服泉（刘伯的父亲）民国时是川南筠连县的知名的开明绅粮，上世纪二十年代初曾资助过途经筠连到云南的刘伯承，抗战时在重庆又曾帮助过邓颖超，解放前为中共做了许多事情，可是在解放初镇反运动中被当局以恶霸地主的罪名被镇压。后来一九七八年刘家五爷费尽周折找到当年的知情人刘伯承邓颖超出面作证，他爷爷才得以平反昭雪。刘伯1924年3月出生在筠连县，初中毕业后就到成都，住在任国民党高官的幺叔刘幼甫（黄浦四期，任过少将。抗战时任广汉县长主持修建广汉机场，美军B29战略轰炸机就是从此机场起飞轰炸日本，后任泸州、资中等地专员。）家中，读了高中之后考上四川大学。 一九四四年侵华日军为了挽救危机遂孤注一掷发动了打通中国大陆交通线的豫湘桂战役,国民党军队大溃败，日军打到贵州独山威逼重庆。1944年9月16日，蒋介石在国民参政会即席演讲称：“国家在此紧急战时关头，要先其所急，使知识青年效命于战场，因为知识青年有知识，有自动判断的能力，队伍中增加一个知识青年，就不啻增加了十个普通士兵。”他号召全国知识青年积极从军，提出“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口号。随后，国民党中央决定广泛发动知识青年从军运动，征集知识青年十万人，编组远征军。正在川大一年级读书的刘伯响应政府号召毅然参加了青年远征军飞赴印度投身抗日战场。 然而长期以来刘伯对他参加远征军的经历以及参加了哪些战事对子女一直讳莫如深，正是因为他参加了抗日的远征军“成就“了他“历史反革命”身份，从而株联影响了子女升学就业，他的四个子女中只有两个读到初中，有两个小学毕业就辍学了，对此他一直心怀愧疚，从不主动谈起被人看做“政治污点”的入缅抗战经历。他的儿女们也仅知道其父抗战时参加过中国远征军去过印度缅甸，入缅作战中的具体情况都一概不知。俊雄得知我在为刘伯写追忆文章后专门致电其88岁的九叔问起父亲参加远征军入缅参战的往事，九叔说刘伯生前仅告之他当年是乘坐美军飞机飞越驼峰入印编入孙立人的新一军，1944年就在印缅战场驾驶战车与日军作战，其他事不愿谈起。九十年代时九叔曾两次问他入缅参战的经历，第一次他只说很惨很惨不愿讲，第二次追问时，他一言不发只是流泪。想来他流泪既是回想起当年血肉横飞惨烈的战争场面，又是因自己为国家抗日流血牺牲的付出得不到公正的回报却反而被污为“反革命”而伤心。 我后来看过许多关于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的历料知道当年孙立人的新一军是1943年10月从印度兰姆佳基地出发，朝着归国方向一路向北进攻进军缅北，历经新平洋和于邦大战、胡康河谷战役、孟拱战役、密支那战役。歼灭日军第十八师团和日军第三十三军共34000余人。密支那战役中全歼守军，战败的日军密支那城防司令水上源藏少将切腹自杀，日军在缅北的防御体系从此土崩瓦解，远征军在印缅战场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新一军成长为驰名东西方的“王牌军”。刘伯是新一军直接参战一线部队的少尉，经历了从印度兰姆佳基地一直打到了靠近滇西的缅北密支那，因为他1983年曾自感失言对我说过他到过密支那，当年在密支那见识了美军用洗衣机洗衣。肯定参与了新一军全程作战，只是在那场枪林弹雨拼死厮杀的战争中他经历了哪些惨烈的战事己随着他的去世让我们永远不得而知了。 抗战结束刘伯退伍重回四川大学金融专业续读因战争打断的学业。一九四九年底成都临近解放，刘伯还在川大读四年级差一学期就毕业，其任国民党高官的幺叔刘幼甫要刘伯与他一同到台湾，但他因已成家有了妻儿拖累，最终选择留在成都而没去台湾，从此开始了注定多舛的命运。不久新权政在成都招收知识青年到西康省工作，青年学生刘伯报名后被录取分配到汉源县银行工作，就开始了他半世坎坷的命运…… 刘伯退休后与老伴孙孃定居富林，子女不在身边同住，他的两个女儿在攀枝花，一个儿子和女儿在九襄。刘伯的小孙女叫妙妙，他十分喜爱她，故而对与他小孙女差不多大小的大院中的小女孩非常喜欢，我女儿三四岁时他常抱着我女儿戏耍，用络腮胡子去亲她，逗得她一边笑一边用力推开他的脸，刘伯则乐的哈哈大笑，每亲一次就抱她去家中取一小块冰糖给她，就像六十代逗我一样。后来我女儿知道他家中的冰糖放在哪个柜子里，常不请自来，抬个板凳自已去拿，刘伯看见了便笑喊逮到小偷了，“小偷”却指着盒子要主人给打开拿冰糖吃。 九十年代初我一家人离开汉源县到外地工作定居，只有在春节时回老家探望父母时才见到邻居刘伯和孙孃，他们见到我和家人时非常亲热，总有不少龙门阵摆。1995年儿子俊雄躭心他年纪大了老毛病哮喘犯了身边没有年轻人照顾，在儿子的坚持下刘伯和孙孃从汉源县城搬回了九襄镇定居。 记得那年春节期间我回到汉源县城富林镇父母家中，一天刘伯从九襄来富林的老友家中串门，几年不见分外亲热，我对刘伯说待他见完大院中的老友后不要去车站赶车因年龄大了赶车不方便，让我开车送他回九襄，刘伯说不愿麻烦我不让我送，我坚持要送，他勉强答应了。可后来待我去邻居家找他时，邻居告诉我刘伯己去车站悄悄走了，并转告我不用送他。这个与世无争的老人啊，他一辈子都怕给人添麻烦。 随着政治环境的日趋宽松，在阶级斗争年代不敢联系的亲友之间恢复了与刘伯的联系，刘伯与亲友们时常往来，刘家在成都有亲戚，因而差不多每年都要去几次成都。记得2005年有一天刘伯给我打来电话，说他想在成都附近买一个小户型的二手房，因为每年他一个人经常要到成都好几次，每次一住就是一个多月（他老伴孙孃身体不好很多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去成都），往在亲友家时间久了不方便，住宾馆花销又大，故想在郊区买个便宜点的小户型的二手房。接下来几天我跑了几处房屋中介，看中了几套房子，打电话告诉刘伯叫他方便时亲自来看看时。刘伯后来告诉我他的老伴孙孃不同意他在成都买房，怕他年龄越来越大，老毛病支气管哮喘发了一个人住在那里没人照顾。至此后我也无缘再见到刘伯了。 刘伯在汉源默默无闻的生活了大半辈子。年青时他是一个热血的青年学子，在民族危亡之际他投笔从戎从四川大学校园报名参加远征军，与日寇进行过殊死博斗。可后来他却是一个背负“历史反革命、反动军官”罪名如惊弓之鸟般长期生存在恐惧中的抗战老兵；他是一个噤若寒蝉从不敢言自己曾是英勇抗日的抗战老兵；然而他却是一个真正的与日寇在战场刀枪相见的中国远征军抗战老兵。他抗战结束就退伍重回校园没有对解放军开过一枪，却在文革中因参加的是“伪军”抗日，被打成国民党“反动军官”至死未受到公正待遇，从参加工作时就是45.5元的工资直至退休仍是45.5元的工资，一辈子没升过一级工资，更为遗憾的是没有等到本应属于他的荣誉象征的为抗战老兵颁发纪念章和慰问金的那一天到来。（他未打过内战，符合这次为纪念抗战七十周年民政部财政部规定发放慰问金的老兵范围） 2015年9月3日，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国家终于承认了国军抗战老兵和共产党领导下八路军新四军抗战老兵一样有着同样光荣的历史功绩，现存垂垂老矣为数不多的几乎一辈子顶着国民党反革命历史污名的抗战老兵们终于可以挺起腰板，接受全体中国人对他们崇高的敬意，刘伯九泉之下可知？我想他应该知道，我分明看到他欣然微笑了。 他是抗战老兵，他的姓名---刘九渊，宜宾市筠连县人。 他在汉源县生活了五十六年后于2008年1月在汉源县九襄镇去世，享年八十四岁，葬在九襄镇堰坪村。他的儿子俊雄在墓碑上刻下一副最简短的对联，但却记述了老人人生中最辉煌的年代。左联：投笔从戌；右联：远征印缅。 一个抗战老兵静静地躺在山边，他经历过的抗日战事以及由此而遭受的创伤大多不为人知。刘伯伯虽然己远行，然而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2015年9月3日于成都
| 
手机版 筠连热线
蜀ICP备11008580号-4 Discuz! X3.4 Powered by © 2001-2013 Comsenz Inc. 
微信公众号
添加方式：
发表于 2015-9-12 13:43:47
楼主
没想到碰到刘伯的亲侄儿了。你大伯是个有功于国家的人，可惜走早了一点，他在印缅战场的事没对任何人细讲过，包括他的兄弟、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