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菜园地

七星山

作者：西窗 来源：筠连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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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耘（王元丰 摄）

母亲的居所在一幢快二十年的旧楼房顶层。九十多平米的三居室，父亲和母亲就在那隅宽窄适宜的房屋里细水长流般安度晚年。

因为是顶层，楼顶自然成为母亲伺弄的一方乐土。实际上，俨然可称得上是园艺园了。

推开那扇用一把样式过时的铁锁挂上的木门，母亲的菜园地便骄傲地呈现于眼前。不到两分大小的地，培植着约八九寸厚的土。这土是每天父母家烧烬的煤灰与父亲到郊外溜鸟带回的沃土加上两个老人储存的小便混制而成的，也算是非常有机的土壤了吧！

首先见到沿顶楼围墙三面的墙体，内容不尽相同。正对木门那一面墙角母亲安栽的是一株紫荆和十多株美人蕉，左面墙上爬满了一种俗名为爬山虎的绿色滕科植物，右面靠墙的地方搭了一个葡萄架，架上牵曼着佛手瓜的茎，与葡萄茎间插有序。如此丰富与热闹，宛如一间叽叽喳喳植物的幼儿园，它们在这里得到母亲的倍加宠爱，越发显得神气活现了。

而地里更是极尽了母亲的创造与审美。用农村地边极易生长的血皮菜勾了一个紫绿色的边，十来平方的地里有一小块葱，有一小块小白菜，有二十多株卷心菜……当然因为季节的变化会时时更迭，应季而生。

常常去看望年迈的父母。两位倔强好胜的老人没有儿孙的陪伴也会把日子过得曲折丰富：往往因为母亲把门关得重一些父亲会发脾气，或是因为母亲不小心扭了脚父亲没有及时表达关心母亲会十多日不理会父亲。因此，女儿自然成了他们最勤勉的协调员。锁屑的纠纷确实没有谁对谁错，有时父亲会笑言：女儿啊！你这个泥水匠恐怕这次抹不过去啦！我也笑了，温情的生活滋味会在这个时候于老屋里散漫，蕴含着人间最古老而朴实的烟火，在人生的如水光阴里，静静流泻。

喜欢在春日里，端上一把小椅子，独自在母亲顶楼的菜园地反复端详。整齐有序又无规律可寻的菜地里，饱满的生命正向上奔长，仿佛极度喧嚣又极度静谧，更如悲喜夹杂的诗行。极目而眺，是许多户人家的楼顶近近远远，然后是远处的山峦，然后是明晃晃的天空。深呼吸，品读属于自己的一卷舒缓岁月……

收获的喜悦陪伴着所有的播种，耕作也就成了母亲满心欢喜的行动。一年，姨父六十岁生日，母亲摘下菜园里的一个足足十二斤的大冬瓜前去赴家宴。在亲友们的称羡中母亲眼中闪着满足的光彩，是年岁照见平和朴素的自然，走成一段逐渐成熟丰盈的光阴。而此刻，繁复的过往终将放下，只有真淳天然的世间百态，如缭缭青烟，升腾，尔后散去。

（西窗

雪江

种的是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