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硕真传奇

雪江

                                                      陈硕真传奇

　

　　唐永徽四年，中午时分。当了唐高宗的李治，志得意满，在后宫，与霓裳们忙得不亦乐乎。

　　一匹快马飞奔至长安，从浙江睦州传来一道加急战报：睦州雉山县发生乡民暴动。乡民自称义军，并拥立了陈硕真为“文佳皇帝”。李治的神经，绷了起来。

　　陈硕真，唐时睦州新安县人。她容貌艳丽，身材修长，丰满匀称，侠肝义胆,精通武艺。她丈夫早年在反抗恶吏的冲突中身亡后，她就独自游走各地，多方练武学法，随即创立了一个颇具影响力的民间秘密宗教。由于唐太宗统治后期奢侈之风盛行，劳民伤财，使部分地区的民众受到了较重的剥削和压迫。睦州位于今浙江省西北部，与安徽省相邻，那里山高谷深，河汊交错，物产丰富。正因如此，统治者对其也格外关注，搜刮无度，使得这一地区的百姓负担十分沉重，小规模的反抗时有发生。唐高宗继位以后，沉迷于行乐，没有扭转时局。豪侠正直的陈硕真，作为当时民间颇具声望的秘密宗教的女教主，不忍见乡亲受官吏的压榨和迫害，明知敌众我寡,胜算难料,但她毅然撞钟焚香率领民众举起了义旗。

　　义军声势浩大，睦州官军无力招架。雉山、吴宁、桐庐三县沦陷。婺州、徽州等地也岌岌可危。陈硕真占领睦州后就命令大将童文宝率领四千人马，奔袭婺州。不料婺州是块难啃的骨头，当时任婺州刺史的是崔义玄。

　　崔义玄是隋唐时期强悍人物之一，他曾经投奔李密，没有得到重用，后来与黄君汉一起投奔了李渊。贞观初年，任左司郎中、韩王府长史。唐永徽中期，累迁婺州刺史，曾奉诏与博士讨论《五经》大义。史书上说李渊多次采纳他的计策，算得上一个文武双全的勇将。

崔义玄接到警报，立刻集合部将准备发兵抵抗。不料手下诸将慑于陈硕真的声威，纷纷劝说：“陈硕真是有神灵护体的教主，敢与之对抗的人，一定会被战败灭族。”崔义玄环视手下各将。这时手下的考勤参谋崔玄籍说：“陈硕真不过是个有点法术的女人，一定坚持不了多久。”崔义玄闻言大喜，立刻任命崔玄籍为先锋，自己亲自统帅大军抵抗童文宝。陈硕真听说婺州战局不利，就退出歙州，率领主力增援童文宝。双方主力在下淮戍相遇，战争陷入了僵持状态。作战最讲究士气，陈硕真的大多数部队虽然是农民，但是由于大家对陈硕真的“神力”深信不疑，所以虽然没有受过军事训练，但是士气高昂，打仗不怕死。而政府军中的大多数人也相信陈硕真有“神力”，所以装备虽然精良却士气低落。此消彼长之下，自然打成一个平手。

　　上天，与陈硕真开了个玩笑。几天之后，一颗陨星，坠落在陈硕真大营中。崔义玄抓住机会，大造舆论，说这就是陈硕真的将星陨落了，陈硕真必定灭亡。以一种迷信组织起来的群众，是很容易被另一种迷信所迷惑的。不知道陈硕真就这颗陨星向部下作了何种解释，但是崔义玄统帅的政府军，从此军心大振，是肯定的。而起义军方面，显然没有把这颗陨星当作吉兆。在随后的决战中，起义军精神崩溃了，数千人被杀，数万人投降。陈硕真率领起义部队，撤往家乡睦州青溪县，崔义玄乘胜追击。追到睦州时正好房仁裕的大军也赶到了。陈硕真的部队被前后夹击，陈硕真在阵营中奋力拼杀至筋疲力尽，不幸被俘，义军全军覆灭。

陈硕真在李唐江山的偏隅打起旗号，自立为帝，锋芒直指长安李治的龙榻，明摆着要把皇帝拉下马，还有比这更大逆不道的吗？李唐统治当局对这位美艳绝伦的反叛女贼恨之入骨，将她视为万恶不赦的妖妇。

　　陈硕真被俘后，崔义玄等剥光了她的衣裤严刑审讯，陈硕真面无惧色，胸脯高耸，雪白的身体透出一种神圣不可亵渎的威严气息。她在打手们的推搡下也坚决不下跪，义正词严地怒斥说：朝廷无道,贪官恶吏横行；饿殍遍地，又不肯打开粮仓赈灾，反而囤聚居奇，强占民产，官商勾结，祸害百姓；民众揭竿而起，完全是正义之道。

　　已经成了阶下囚的赤身裸体的妖妇，竟敢攻击至高无上的皇权，崔义玄恼羞成怒，拍案而起。堂下的打手们立即揪住硕真，挥舞着皮鞭猛击她修长的双腿，狠抽她傲耸的双峰，迫使她跪下。随后打手们使出各种毒辣而又卑鄙的手段凌辱她。先被吊起鞭打,而后棍夹乳房，针刺奶头，板抽牝户......

　　为了让崔义玄听到陈硕真告饶和屈服的声音，打手们将硕真折磨得死去活来。硕真从昏厥中被冷水泼醒，她睁开眼睛，看到崔义玄站在她面前，双手紧紧捏着她被扎得鲜血淋漓的乳房，狠命撕扯着，发出威胁的嘶吼。硕真的脸上露出了蔑视的笑容。这位智将失败了，变成了一坨纸浆。在后来的拷打折磨中，硕真始终坚贞不屈，使崔义玄这位所谓的胜利者深深地感到了挫败和绝望。

　　官吏们无法摧垮她的意志，便策划摧毁她在民众心中的形象。他们阴险地谋划用对付女性最严厉的刑法当众处决她。

　　崔义玄先遣人婉言对硕真通报，将在刑场处死她。硕真以为，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她面无惧色，走出了牢门。硕真刚一出门，忽见一木车，上有木杵粗如婴儿手臂，旁有机关连着车轮，推动时，其木杵上下攒动，名叫木驴刑法，这是天下第一辱刑。街道上观众如潮，唏嘘不已。硕真知道这种刑法的苦楚，急忙用双腿勾住门前拴马柱，说：“我愿死在此处。”官吏岂肯如愿，用木棒打击硕真双腿，硕真忍痛不动。又有数人拉扯硕真双腿，始终不能分开。有人突然击打硕真双乳，硕真惊惶痛苦，被迫松开了双腿。

　　官吏脱掉了硕真的裤子鞋袜，又拉着她示众。观众中有喝彩声，也有诅咒声。硕真羞愧难当，不敢睁眼，不敢抬头。她被官吏放到了木驴上，木杵进入了牝户中。官吏推木驴车遍游六街三市，车行则杵动，深深浅浅，吞吞吐吐。硕真为巨杵所淫，自辰时到巳时，苦乐难耐，呻吟不已。围观者戟指笑骂，不一而足。更有二流子趋之若骛，以手捻其乳摸其腿为乐，硕真不甘，扭躯避让，牝户中痛痒难忍，虽瞑目不视，而忸怩万状，虽咬牙不语，奈何丑态百出。 　　

　　 午时初，木驴车到了文选楼前，有丈二高刑台一座，立刑柱一双，市井之民摩肩接踵，熙熙攘攘，争睹硕真。官吏强掳硕真到了刑台上，捆缚手脚于刑柱上，硕真始睁开双眼，神色稍定。 　　

　　午时三刻，监斩官投掷火签于地，刽子手以六寸大钉钉硕真手足于刑柱，硕真手挣足挺，坚忍不语，怒视官吏。刽子手以利刃割掉硕真玉乳，分投刑台之下，好事者奔走抢夺，喧闹震天。又引刀从牝户入，裂其会阴，使与后窍通，粪尿喷出，秽臭四溢。又割其阴器，以手细剖其子孙道，持之示众。硕真羞极恨极，痛极怒极，双目尽赤，号呼不止。

　　然后上割肚腹，柔肠尽泄，血流如注。刽子手一一取其脏腑，唯留心肺以延残喘。其时硕真双唇尚翕张欲语，惟胸脯已破，喉中哑然，只有怒目横视，毫不屈服。 　　

　　在冷酷的围观者的哄叫声中，刽子手抽掉硕真的寸寸柔肠，割去她片片肌肤,截断她节节玉骨；硕真挺着她那血淋淋的赤裸身躯，在她自己凄绝的惨叫和好事之徒们的欢叫声中，忍受着极度残忍的暴虐酷刑和侮辱,怀着那永不屈服的侠心，迎向死亡,就义时年仅三十三岁。

　　监斩官命令刽子手割下陈硕真的首级，装入匣中，驰送京中献给皇帝李治。号令四门，收聚硕真残躯，焚烧成灰，抛洒于东海。官吏遍访街巷，唯独不见硕真双乳。有人说：“得之者以百金售于某贾，贾已食之矣。” 　　

　　陈硕真发动的这次起义，人数不过数万，地域只涉及浙皖交界处的几个州县，为时不足两月就被朝廷派大军镇压，官方史料记载也相当简略。在风声鹤唳，强敌如林之境,陈硕真敢于自称“文佳皇帝”，建立政权，表现出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这不仅在中国历史上领导起义的女英雄中是佼佼者，更值得提及的是，她比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称帝的时间还要早几十年。陈硕真举兵是在公元653年，这一年武则天三十岁，两年后才被立为皇后,称帝则是到了公元690年。陈硕真是中国历史上女性自称皇帝的第一人。她的举兵事件规模不算大，最后也被镇压了，但因她的称帝行为，现代史学家翦伯赞称她为“中国第一个女皇帝”。如果追溯远一点，中国古代还有母系氏族的首领女娲，当然陈硕真与女娲与武则天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但作为封建社会第一位自称皇帝的女性，她的精神确实难能可贵。陈硕真在故乡青溪县留下了“天子基”、“万年楼”等历史遗迹，这些遗迹给予了后代起义领袖无法言说的启示，也给现代人留下了遐想的无垠空间。

　　传奇到了今日，已经不再传奇。据说，世界各国当皇帝的女人越来越多了，社会呀社会，女人呀女人……

雪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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